1 ) 为什么《银翼杀手》这么“不好看”,还会被奉为经典?
每次评选影史最经典科幻片,《2001太空漫游》和《银翼杀手》总会被搬出来说事。然而,当很多人慕名去观赏这两部电影的之后,会蹦出“不好看”的简单总结。
是因为太老了吗?毕竟一个1968年,一个1982年,当年的特效奇观在今天已经不算什么。而其中的“idea”,比如人工智能的反叛,克隆人的自我认知,这种桥段也被后世重复过多次。经典之所以为经典,是因为其开创性和历史价值,而在今天就没有太大观赏价值了吗?
和《银翼杀手》时常挂钩的一个词,是“赛博朋克”。“赛博朋克”即Cyberpunk,Cyber就是Cybernetics(控制论,指代信息科技),punk就是朋克,一种叛逆的风格。合起来就是“信息科技的叛逆者”。这是一种对未来的想象,也是一种独特的艺术风格。未来时代,科技高度发达,却并没有给人类带来乌托邦式的大同幸福,相反,由于技术掌握在少数人或大公司手中,这种鸿沟反而加剧了人类的相互压迫和分化,因此在各种炫目的科技视觉效果的阴影下,大都市里充斥着各种肮脏、贫穷、阴暗的角落。
《银翼杀手》并不是赛博朋克思想的开创者,在它之前已经有很多以此为主题的科幻小说,这部电影本身也是依据一部小说改编的。但是《银翼杀手》是赛博朋克第一次在大荧幕上大放异彩,把文学中的思想与情感视觉化,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创作者很聪明地从现实世界中寻找灵感,东京涩谷和香港是最符合这种人口高度密集、城市与技术高度发达、阶级差距也甚为巨大的设定的。因而东亚面孔、汉字、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再加上符合阴暗氛围的黑夜与阴雨,就成了赛博朋克不可或缺的元素。
讨巧的是,在视觉特效并不发达的1982年,阴暗的主色调正好可以遮掩技术的不足,这也是《银翼杀手》的视觉效果在今天看来也不落后的原因。
再想想《攻壳机动队》、《黑客帝国》等后世的赛博朋克杰作,无一打上了这一鲜明烙印,这都要拜《银翼杀手》所开的先河所赐。
当然,这仍属于“开创性和历史价值”,回过头来看看大多数人给出“不好看”评价的理由:节奏太慢,不知所云。而并不是特效老,桥段已见过之类。会不会它们被奉为经典的原因,其实还藏在“节奏太慢,不知所云”里呢?
我们今天的观众,早已形成了对好莱坞类型片的叙事节奏的习惯,并以理所当然视之。电影首先要讲好一个故事,似乎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如果你认可电影是一种艺术形式,我们不妨类比一下另一种艺术-文学。文学可以有讲故事的小说、寓言,也可以有不怎么讲故事的散文、诗歌,那么电影为什么不可以像散文、诗歌一样,不以讲故事为先呢?何况,《银翼杀手》还是很明白地讲了一个故事的,只不过确实节奏比较慢。那么这慢节奏的原因,是否是加入了一些如散文般诗性的东西呢?
《银翼杀手》的故事是关于“复制人”的,其内涵和人造人、克隆人类似,一个特征是成年人形态的他们克隆了人类的所有机能,但不包括情感,二是为了防止发展出危险的情感和思想,他们的生命只有四年。换做今天的科幻片,复制人的第一使命肯定是求生,然后找出真相,然后挫败阴谋,杀死Boss,喜迎解放,然后与人类和平共处或开战以便有续集。
让我们来看看1982年的复制人又是如何所思所想的吧。
一开始,他们也很自然的是求生。不同的是,他们不是反抗奴役而求生战斗,而是四年寿命大限将至,来寻找发明他们的人来求得延长寿命的方法。淡化了“受压迫者”的印记,我们是不是发现这些复制人有些面熟呢?自古以来,我们人类不也是一直求神拜佛,寻求长生不老呢?追求永生,必然会引向追寻自己的造物主,追寻造物主的过程,本质又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一终极问题。所以你看,《银翼杀手》其实讲的是人类自己的故事。
从这个角度也不难理解,复制人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创造者,大老板泰勒了。造物者泰勒并不在乎复制人的诉求,延长生命,自己存在的意义,而只是得意于自己创造的杰作是如此的精巧、“完美”。回想各种宗教神话中的神,对人类的态度何尝不是如此呢?捏橡皮泥一般当做玩具,行事不按自己的心思来,就降下天灾;胆敢造通天塔来寻找自己,那就来一场大洪水全部毁灭重来。作为被创造者,原来自己存在的意义只是玩具,怎能不憎恨把这份痛苦带到世上的造物者?
既然是人类自己的故事,追求长生而不得,下一步会怎么做呢?那就是追求认同。我比人类有更好的体格,一样的心智,为什么不能像人类一样生存?片中出现的几个复制人,都努力地尽力活得像一个人,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在地下舞厅表演的Zhora,她只是混迹于人群中靠自己谋生,并无加害之意,却被从天而降的银翼杀手毫不留情地追杀,最后惨死在了一堆服装店的石膏模特之间。努力活得像一个人,结局却是死在了一堆假人之间,多么可悲。
复制人拥有了人性,渴望做一个真人;反过来追杀他们的银翼杀手Deckard,以真人自居,却以理所当然的理由肆意屠杀,逐渐丧失了人性。真人和假人的界限就这样模糊了起来。影片也在多处有意地暗示这一点,另一个女复制人Pris伪装成玩偶,坐在一大堆也可活动的假人之间,真假难辨;她奇异的体操式攻击,以及中枪倒地之后血流如注、狂暴的挣扎,都把她定义成了一种真人和假人之间,一种令人心惊的形态。
而复制人的头领Roy,更是超越了人性,展现出了神性。Roy的战斗力远超Deckhard,但面对这个杀死两名同伴的仇人,Roy却并没有痛下杀手。他拔起钉子,戳穿了自己的手心,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放飞了象征和平的鸽子,救了追杀自己的仇人一命,还唤醒了仇人那逐渐消失的人性。被钉穿手心,救赎蒙昧的仇人,这是不是也有点面熟啊?一介复制人Roy的境界,竟可与耶稣比肩。
反过来看,以真人自居的自信,就一定那么可靠吗?影片中的另一个女复制人Rachael,就浑然不知自己的复制人身份,因为她有一整套被移植的完整记忆。而记忆的不可靠,后世的科幻片也没少渲染了。作为主角的银翼杀手Deckard,由于他曾梦见独角兽,而自家房门前又被同僚放了独角兽的折纸(此同僚还曾在复制人的房间中留下过一样的独角兽折纸),因而怀疑自己的记忆也是被移植的。他是真人还是复制人,各路影迷争执不休,但我觉得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关键是他怀疑了。怀疑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人性,自己的灵魂。
都说眼睛是灵魂的窗口,《银翼杀手》也没放过这一点,从片头倒映着2019年洛杉矶面貌的眼睛,到那个设计眼睛的老头子的整场戏,猫头鹰不断旋转的眼睛摄像头,乃至Rachael那看似空洞而又藏着复杂感情的眼神,再比如钉子戳手心这些看似“毫无必要”的细节,就是在本片慢节奏之间,加入的散文般诗性的东西的例子。
求长生而不得,求认可也不成,那么还能追求什么呢?那只能是短短人生的体验了。这也就是Roy那一段“科幻史上最美遗言”的由来:“我见过你们不敢想象的事物,我看到了战舰在猎户座肩上熊熊燃烧,我目睹了C射线在汤豪舍之门外的黑暗中绽放闪耀。这些时刻终将全流逝在时间的洪流里,就像在雨中的泪水一般。是时候…去死了。”
如果你求不得长生,也做不得人上人,是不是就会想想诸如周游世界,多多体验,不枉来人世走一遭呢?
一个充满了寓言意味的科幻故事,各种细节元素紧密配合,和这赛博朋克的宏大背景,一起铸就了不朽的诗意。是不是的确要比“找出真相,挫败阴谋,杀死Boss,喜迎解放”深刻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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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Time to...die
实在无聊的时候,失眠或者懊丧到无以解脱的时候,我会看恐怖片。到目前为止,我看过的,并收藏至今的最好的恐怖片系列就是《异形1-4》。这个系列的恐怖片可用伟大来形容,拍续集,对于喜欢《异形》系列的我来说,简直意味着一个完美的传统。光看看拍摄它们的那些导演就知道,《异形》就是个大试金石,他们是雷德利斯科特、詹姆斯卡梅隆、大卫芬奇、让皮埃尔热内——《天使爱美丽》——日后金灿灿的荣耀啊。
雷德利斯科特——《黑鹰陨落》、《角斗士》《末路狂花》,还有简直比《太空漫游奥德赛》还要了不起的科幻电影《银翼杀手》都是他的手笔。说到《银翼杀手》,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固执和心爱之极,自它以后多年直至今日,凡是此种类型的片子包括《第五元素》《ET》《AI》《星战》《骇客帝国》等等在内,所涉及和反思的,好像都没有超过《银翼杀手》。甚至抛开类型片这件外衣来讨论,都没有哪一部片子能与其相提并论,哪怕仅仅是从意象上。还记得第一次看《银翼杀手》,那诗意的,性感的,保持着距离的,神秘的,冰冷的,具有信仰的,东方的,混乱的,末世情怀的,俄迪浦斯式的印象,美轮美奂,似乎又随时灰飞烟灭,令人颤抖。
人类给予自己发明创造的所谓“科技文明”的产物以奴隶的身份,而在自己不能掌控这文明本质的时刻,给予其“退休”而非“处决”的命运。time to...die。那颗并不低贱的,充满情感的头颅低下了。
那是夏天,几乎是10年前的时光,外面大雨倾盆,我在图书馆的电子检索资料室里,穿着蓝色的卡其布工装大褂。那时节的我,世界还都是由名词、理论、观念构成的,它依附在刻板的理解力上,还都没有成为我心灵深处最为清醒的感受。雨水象是大颗的珍珠串成的链子,挂在三楼宽大的屋檐下。望着窗外,那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珍珠项链原来有这样美。外面一片灰白色,声音单调又杂沓。整个图书馆在大雨有力的噼啪敲打声中,肃穆庄严,高大空旷。这是一场时长115分钟的情感教育,这也是仁慈的一刻,因为世界向我打开了它的另外一扇窗子。我一人独自坐在一大堆视频器里,耳机里传来这样的声音:all those moments will be lost in time,like tears in the rain……
3 ) 漫画考古:《咆哮金属》杂志恶评《银翼杀手》事件
“说实在的,我问雷德利·斯科特,我书里的一些想法到底有没有放进这部电影里,他回答我说没有。”——菲利普·K·迪克
《银翼杀手》作为赛博朋克电影的原点,在跨越37年后,俨然成为一座丰碑,而导演雷德利·斯科特也已被封神,被无数科幻迷顶礼膜拜。但是在1982年电影刚上映时,评论界的反馈却和如今完全相反,它几乎遭到全面讨伐,恶评如潮。以至于哈里森·福特都曾一度不愿提及这部电影。
然而所谓的“恶评”到底恶毒到什么程度?下面,为了给大家最直观的印象,我在巴黎找到了一本1982年9月出版的第79期《咆哮金属》杂志,这本革命性的漫画杂志在《银翼杀手》上映不久便刊登了一篇影评专稿。用七个版面对《银翼杀手》以及雷德利·斯科特本人给予无情抨击,甚至祭出了“菲利普·K·迪克的第二次死亡”和“莫比斯的第一次死亡”这样耸人听闻的标题。
刊登《银翼杀手》影评的第79期《咆哮金属》,1982年9月出版。注意右下角写着:他们谋杀了菲利普·K·迪克!
《咆哮金属》杂志的影评风格,跟他们的漫画一样狂傲不羁,这篇评论将法国人性格中尖酸刻薄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然而,要说谁真有资格来评论《银翼杀手》,那么《咆哮金属》实则当仁不让。
这本诞生于法国的SF漫画杂志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法语名Métal Hurlant意为“咆哮的金属”,发行于1975-1987年。该杂志的出版方便是大名鼎鼎的“类人联盟”(Les Humanoïdes Associés),由漫画家莫比斯(Mœbius)联合漫画家菲利普·德吕耶(Philippe Druillet)、主编让·皮埃尔·迪奥奈(Jean-Pierre Dionnet)以财务总监贝尔纳·法尔卡斯(Bernard Farkas)于1974年创立于巴黎,意图打破当时法国漫画杂志的陈腐风格,给艺术世界投下一枚炸弹。
Les Humanoïdes associés (类人联盟)LOGO,莫比斯1974年设计
“类人联盟”成员:法尔卡斯,迪奥奈,德吕耶,莫比斯, 巴黎, 1975
《咆哮金属》专注于发表最具颠覆性的科幻漫画和成人漫画,这群桀骜不驯的艺术家借助这个平台创作了无数经典。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杂志于1977年登陆美国,作为科幻漫画的圣经,影响了一批好莱坞科幻电影,包括且不限于《星球大战》、《异形》、《银翼杀手》及《电子世界争霸战》。毫不夸张地讲,对于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好莱坞而言,这本杂志就是他们的电影概念设计手册。
本文的目的并不在于判断孰对孰错,任何改编都会招来原作党的非议,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有的改编变成了新的经典,而有的原作,则可能因媒介的更迭而衰落。无论怎样,能从一套四十多年前的漫画杂志找到与当下世界的些许联系,这件事本身就足够有趣。我们都生活在过去的结果里,从以下这篇评论中,或许能够窥探到当年那些在科幻界锐意进取的人,是如何看待“新”事物的,想象在某个历史分叉的节点,某个经典的诞生或毁灭。
另外有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下面的影评针对的是1982年初版《银翼杀手》,而非现在大多数地方能看到的重制版,因为技术的飞跃和导演对剧本的深入挖掘,两个版本在剧情和画面上已有巨大的差别。
下面,我将尽量对影评原汁原味地翻译,如果你觉得语言太粗陋,相信我,原文就是这样。
原文刊载于1982年《咆哮金属》杂志第79期
翻译:+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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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K·迪克(Philip K. Dick)的第二次死亡
菲利普·曼纳弗尔 Philippe MANOEUVRE,1954年出生,法国记者,主持人,乐评人,漫画社评人,曾担任法国音乐杂志《Rock & Folk》主编。
菲利普·曼纳弗尔去看了两遍“难看的责罚”,面对这部由好莱坞,或者由雷德利·斯科特,或者干脆由他们一起呈现给观众的“菲利普·K·迪克式电影”,他给出的评价坚定且没有任何余地:一帮混蛋!
差劲
大家都知道鲍里斯·维安(Boris Vian,1920-1959,法国作家,诗人,爵士乐手,对法国爵士乐发展有重要影响,译者注)是怎么死的。他当年被邀请去看以他极富争议的小说《我将在你们的坟墓上唾弃》改编的同名电影,作为《北京的秋》的作者(顺便说一句,自从开始转型搞摇滚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该死又反动的蠢货),他在黑暗的放映厅里被气得心脏病发作。
当时他努力让自己恢复意识,仅为悲呼:“这就是他们的改编?太恶心了,恶心!”,接着痛苦而亡。
拥有心灵感应的菲利普·K·迪克是幸运的。他应该庆幸没有看到自己的小说——《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在70毫米胶片大荧幕上被雷德利·斯科特这个可耻的广告业包工头谋杀。因为在电影上映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我们。
面对这样的灾难。科幻小说迷自然感受到的不多。那么他们应该炸掉放映厅吗?或者将自己那本小心翼翼一读再读的《Robot Blues》(《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的原标题,译者注)一张张扯下来,包裹着烂泥寄给导演?
从一开始,科幻迷就闻到了一丝异样,什么?迪克的宇宙就这样被放进一个不停下雨的城市?那个写出《尤比克》(Ubik)的伟大作家所创造出的平静而干燥的世界,怎么到这儿就变得像潮湿的蚕茧似的,还到处漂浮着腐臭的雾?
雨是越下越多了!从来都是!二十四小时不停!哈里森·福特的那可怜的脑袋,在长宽高三种维度上接受雨的洗礼!
当画面从俗气的蓝色蒸汽里浮现后,我们将发现这部科幻电影既昏暗又锈迹斑斑?不,是我夸张了。影片并不是从雨里开始的。而是:第一幕(你们将看到剧本的扯淡)是从男主角扩张的瞳孔中反射出来的。接着突然停住然后继续往前,因为这一幕是精神错乱的。2020年2月的洛杉矶被千万火光点亮。突然,从摩天大楼组成的森林中喷出一道巨大的火焰,接着远处的又喷出另一道。噢!对于一个由机器人杀手和无畏警察组成的美丽故事,这样的布景还算不错。噢!一记阴郁的闷锣将观众的屁股重新送回到座位。这只是一个名叫范吉利斯的人制作的低沉且刺耳的音乐,这一切发生在电影开始后的三十又百分之二十三秒,提醒我们它没那么简单,要当心!
观众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之后便是欺骗。我很少碰到像这样一部电影,它可以在点映时让观众喝倒彩!通常情况下,被电影公司诚意邀请来的家伙们会在电影没结束时就离开,但这次我们留下了,因为菲利普·迪克,因为哈里森·福特。我们尴尬地希望电影里那些瑕疵的妆容终将破裂,或者尴尬地希望电影中那些不协调的地方最终都能修正,或者,谁知道呢,我们甚至希望《异形》里的那个邪恶怪物快点从谁的胸腔里钻出来,边跑边尖叫,然后躲进某个货仓里。
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两个脱衣舞女郎,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对菲利普·迪克的“电影改编”…
呆傻
然而蹩脚的斯科特早已经计划好了所有的事情,从头至尾。这次他给自己的广告盔甲完美的涂上油。我们已经见过电影的宣传,也在《新音乐快递》(New Musical Express)杂志上看到了他与菲利普·迪克的合影。所有人都估摸着这次合作必会诞生下一部《星球大战》。
看来是我们大意了。
当年斯科特来到《咆哮金属》的办公室时,离《异形》上映才没多久,他只是为了来见一见我们这些默默无名的创作者,正是我们,令人印象深刻地,在三个月之前就预言了这部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电影的成功。雷德利·斯科特坦言他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把莫比斯和奥班农(Dan O'Bannon)合作的漫画《漫长的明天》搬上大荧幕。
这些东西都付出了代价,对没错。
这个红发的英国佬很早就意识到,如果能侵蚀一个让他可以从里到外利用的项目,那将一劳永逸。他便进入《沙丘》剧组,然后磨洋工式地工作。在被《沙丘》庞大的创作难度吓到后,他又回到之前的点子,那就是拍一部剽窃《咆哮金属》的电影(他居然还厚颜无耻地在《神奇电影》杂志第30期17页中承认过)。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凭空搞出一个改编自菲利普·迪克小说的项目,其实这个项目是他两年前放弃的。因为《异形》的巨大成功,雷德利·斯科特就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主人,他突然想明白了:迪克是个老傻蛋,一个在美国并不出名的作家。而“类人联盟”,或者《咆哮金属》杂志则亏欠他一切,或者近乎一切。为什么不拿这个偏执老作家的书搞一次好莱坞式改编,拍一部不欠任何人的金属风格电影呢?
粗制滥造
第一个要跨越的障碍无非就是作家菲利普·K·迪克本人了。
雷德利·斯科特是这样操作的,他先找了一群好莱坞最烂的编剧来对迪克非凡的原著进行改编,之后将改头换面的第一版寄给迪克,结果被迪克大肆攻击,并且被他在《电视指南》里将这个版本撕得粉碎。之后电影工作室更是来势汹汹,举个例子吧,雷德利·斯科特讨厌书名里的“Androids”,他觉得太陈腔滥调了。迪克回应道:“我的书名就叫这个,难道我还该因此对雷德利·斯科特感到抱歉吗?”
第二个编剧致力于剧本,这个工作可真不容易。斯科特想绝对地掌控剧本,强行进入原本清晰的剧情,并且希望(创造一个未来私家侦探,消灭那些重回地球并试图混进人类的仿生人)将《Heilman》、《封闭式车库》以及《漫长的明天》里的所有元素都收集进来。最终在第一版剧情的第三版里,他达到了目的,这是由大卫·皮珀斯(David Peoples)改编的版本。这个大胡子酒鬼加二把刀以文学的方式糟蹋了迪克的小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在电影里看到这样的场景:主人公戴克在那条迷幻又离奇的道路上奔跑,然后他竟然从两个1977年的朋克旁边穿过!
在一部基于菲利普·K·迪克小说的电影里出现朋克!?现在你们能够体会这部糟糕的电影是多么扯淡和怪异了吧?
我们需要一点辛辣的墨水来擦擦雷德利·斯科特的眼睛,再给他喝点漂白剂,接着把这个蠢货带进某个电视工作室,然后这家伙才能平静的为廉价丝袜和香水生产广告。因为在华而不实,匠气十足,画蛇添足以及在浓雾里摆弄那些霓虹灯泡的能力上,你最牛逼,斯科特!
是啊!“有时候”,一位特效人员说:“因为布景中各个方向的光效太多了,电脑反应不过来,所以必须来来回回手动操作开关。”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们的导演才老是跟菲利普·K·迪克连不上线?
抱歉没忍住吐槽,但菲利普·K·迪克的作品是我在这个星球上仍然崇敬的少数几样东西之一。我甚至因为某任女友说讨厌《高堡奇人》而跟她分手。
在巴特利斯·布朗·弗兰卡的广播节目“高卢之狼”里,我开始聊科幻小说,但是我从来没能成功阐释哪怕一本迪克的作品。
你们可以这样想:迪克创造的这些机器是如此庞大,难以置信,繁茂芜杂,它们在自己的生命里运转并且抵抗试图侵入的外部世界。我曾绞尽脑汁尝试阐释《高堡奇人》、《遮蔽的眼睛》或《太阳系大乐透》里的哪怕一个小概念,但实在太困难了。
想要让诸如菲利浦·何塞·法尔默(Philip José Farmer)的《走向你们散落的身体》(To Your Scattered Bodies Go,1971)或者杰克·万斯(Jack Vance)的《永生》(To Live Forever,1956)这样的作品灵巧的重生并不算难事。不过一旦涉及到迪克的小说,哪怕选择他最短的作品,也难以阐释其无限内涵。
一次,当制片方实在需要用一张照片来吹嘘这个项目时,他们引诱迪克和雷德利·斯科特到一场小型和解会,就在1981年圣诞节前不久。迪克的确到场了,但是他在不久之后不得不为此解释:“说实在的,我问雷德利·斯科特,我书里的一些想法到底有没有放进这部电影里,他回答我说没有。”
“历史性”会面,右边是菲利普·K·迪克,另一个家伙是雷德利·斯科特
耻辱
这部电影到底把什么搞错了?
当然是这些混蛋仿生人了!
对于菲利普·K·迪克来说,这帮仿生人是卑劣的。他们虽然构造精密,但只是对人类的滑稽模仿,是一些残忍,冰冷,没有内心的物体。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小说里会有测试,以揭露他们亚人的身份。
而对于雷德利·斯科特,这群仿生人简直令人钦佩,这些超人比人类更强大,更智慧,更快。一般来说,酸性文明会与碱性文明剧烈碰撞,现在看来似乎后者占上风。雷德利正大赚特赚的时候迪克却死了。
对,但是!
可怜的戴克(哈里森·福特),他的工作是追杀仿生人,这简直太蠢了!电影里好多次,雷德利·斯科特都在无意识中想要将这个人物抹除。我是说在真的成片里!在这部电影之前,有谁听说过哪个导演对自己的主角有如此深仇大恨?哈里森·福特真可谓受尽折磨,他的嘴被打破,手指被折段,他的形象被毫无理由地破坏。
雷德利·斯科特仇恨的是哈里森福特!
所以才让他去追捕那些新纳粹仿生人!
目的只不过是想让他受辱!
没错,哈里·森福特最后还留着一条小命,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想跟仿生人瑞秋在一起,瑞秋就像一头“凝固的海狮”,让人性致盎然。她总是努力让自己显得朦胧又困惑,就像劳伦·白考尔(Lauren Bacall)在那些著名的侦探电影里那样。可她几乎要激起影院里最巨大的笑声。
瑞秋由肖恩·杨(Sean Young)扮演,她“幸运地”遇到了本片宛若神助的法语字幕翻译,这个叫罗伯特·路易的滑稽家伙,居然将“I’m going to kill you, Fucker!”翻译成“ 我要杀了你,爸爸!”,此行为直接将电影节奖杯从肖恩·杨手里夺走。
谢谢你,罗伯特!
(我现在仍然记得《遮蔽的眼睛》(A Scanner Darkly)法语版里那个著名的翻译,书里不幸的主角想用“红色”(reds ,美国俚语,代指镇定剂)自杀,因为依赖上瘾的“药”都没了,他便受尽“冷火鸡”(法语版就是这么翻译的!)的折磨,也许你们知道约翰·列侬有一首歌也叫《cold turkey》,但是所有的瘾君子都要给予威廉·巴勒斯一点敬意,因为只有他知道“冷火鸡”的真意,即药物成瘾后突然戒断所产生的不愉快体验,人们像冷火鸡那样浑身鸡皮疙瘩。)
迪克,每次都是这样,他会永远被糟践下去吗?
“在不到十秒的间隙,我刚放下枪,他们就开始往我脸上喷雨…” (哈里森·福特回忆)
一条仿生蟒蛇缠绕着一个仿生人脱衣舞女,她可穿得不能再少了。
愚蠢
但是必须重申,我们或许应该原谅雷德利·斯科特这一连串的滑稽动作,以及他对迪克惨不忍睹的改编,因为如果,这部电影在单调、凄惨、肮脏、令人讨厌的抄袭之外,在某些地方还留下点什么呢?
我们劝自己,斯科特这只平庸的獾终将对迪克怀有最大的敬意。因为这位生前在自己国家籍籍无名的伟大作家,最终会获得大众的拥戴。因为他的作品,在电影的推广下,终将宣誓其重要,并扩展到更广大的受众中去。
这部片子像缓慢爬行的蜗牛,在地上拖拽出一条粘稠的线,还想在其中传达出庞大的叙事,作为平庸之作是不是想得有点多?迪克,在他用信念与热情写下的无数作品中,他哪怕有一次会让他的读者感到无聊吗?
因为在《银翼杀手》的两个小时中,整部电影都在告诉你,这真不是个笑话!
在道格拉斯·特朗布尔(Douglas Trumbull)制作的那异常精细的模型中,在这个斥巨资打造的洛杉矶中,不察觉也罢,否则你将发现整部电影就好像在你家冰箱那么巨大的模型上拍的。更别提影片最后的那段,简直像是直接从《闪灵》的开头一帧一帧扒过来的。我们能打哈欠吗!能自己掐自己吗!能问邻座要一个口香糖吗!能确认一下紧急通道是否畅通吗!能剔剔牙吗!
荧幕上屁都没有,反正在画面技术上没什么看头。那么对于哈里森·福特失神地喝威士忌的镜头呢,是否向观众表现了电影的迷醉?再别跟我提这”完美风暴”了,他貌似披着迪克式英雄的外衣,可是在这里,他被毁灭,被遗忘,他迷失且不修边幅,为生存奔波。
快看,我们的未来版私家侦探出现了!
他从办公室走出来,奔向未来版汽车(生锈,肮脏,一堆真正的烂泥),然后将那帮友好的仿生人逼到天涯海角,但实际上他们从没得罪过他。
如果说这些仿生人是一个深度成瘾的吸毒者的奇幻梦想,那这个老戴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胎。在他浆糊一样的大脑里,所有的思绪乱作一团。他有规律的把枪掉在地上(不过没关系,这可怜的武器还没有成功杀死过什么仿生人。仿生人也还没能把他送进地狱。最后终于没有让制片方Ladd&Co失望,哈里森·福特追上并且消灭了他的敌人。)
对于第一个仿生人,我们还能够忍受,因为影片刚开始。但是到第六个仿生人时,我向你保证,放映厅里椅子的咔嚓声让我想到春天峡湾里正在解冻的冰山。
看《银翼杀手》的时候,观众不打哈欠,他们直接睡觉,打鼾,就像我说的,观众死于无聊,或者死于愤怒。
而菲利普·K·迪克在电影上映前死于耻辱。
几年前,同样也是在《嚎叫金属》上,两个影评人对《星球大战》提出了一个大问题:我们以老旧太空歌剧的形式将科幻小说搬上荧幕。好的,但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好莱坞才能将斯宾纳(Norman Spinrad),法尔默(Philip José Farmer)或者菲利普·迪克的作品改编成电影?
现在我们看到了。
好莱坞把这部非凡的小说制作成了一本太空特效手册。
雷德利·斯科特将道格拉斯·特朗布尔(Douglas Trumbull)解冻,他被召唤进剧组救场,从零开始制作了90多种效果,之后再没头没尾地将它们连起来,没有任何节奏感,就是为了让电影好看?
是的,真的,你们这帮人一起,剽窃,盗用,组装,修补,粘贴,制作这些微缩模型,然后又在霓虹灯闪耀的冰冷场景中拍摄傀儡般的人物。你们不是在拍电影,你们是在谋杀菲利普·K·迪克!
里贝拉托利(Tanino Liberatore )绘制的海报。
莫比斯的第一次死亡
乔·斯大林 Joe Staline,《咆哮金属》杂志社的共用笔名,主编让-皮埃尔·迪奥奈和莫比斯都用过该名。
一个令人作呕的城市,就像一堆汉堡王,在侦探小说般压抑的氛围里,天空划过肮脏的飞行出租车。中国人在玩球,吃大豆长大的肥胖美国人衣衫褴褛,就算旁边发生枪杀,他们也不为所动,看都不看一眼。墙上挂满了涂鸦和海报,有敞开的门通向其他地方,上面同样覆盖着涂鸦和海报。不,我向您描述的不是漫画《漫长的明天》或者《l’Incal 》里的场景,我在说《银翼杀手》。
抓小偷!莫比斯的确曾在《异形》中为雷德利·斯科特工作过,但是现在斯科特却相信他可以直接剽窃莫比斯,且不点明出处...
你会告诉我斯科特的电影并没有整部都在剽窃,并且片子里有一些恶魔般的家具看起来更像是吉格尔(Giger)的手笔。可问题是,虽然吉格尔也在《异形》剧组里呆过,但是同样地,他并没有参与任何《银翼杀手》的视觉设计,不过先让我们忘了吉格尔吧...
电影界偷窃莫比斯的概念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从没有像这样明目张胆。我甚至从雷德利·斯科特的手中看到过几张草图,它们使用钢笔,线条仔细,拥有漂亮的曲线和点,没错,那正是莫比斯的手稿。
但是上帝,所有这些并没有组成一部好电影,为了将他想要的元素搜集齐全,斯科特在中途丢下了电影本身。整部片子看起来虽然漂亮,但是没有意义。可怜的哈里森·福特像是直接从贝提永(Pétillon)的讽刺画里走出来似的狼狈不堪,电影从开头到结局,他几乎都没说什么话,然而却被成千上万的雨点打在脸上:我甚至觉得在整个拍摄过程中,似乎有一台机器一直在用喷壶浇他的头。
当我们指责某人的盗取时,总有必要提供一些证据,这里是一张莫比斯的画,它能告诉你一切:一座肮脏的城市,一个五十年代打扮的男人,留着哈里森·福特一样的发型,他正在奔跑,后面有一些非人类的敌人在追赶他。这幅画已经有二十几年了,所有的《银翼杀手》元素都在里面,并且要更好:
我不会再打扰您了。
FIN.
4 ) 人性、记忆、命运:重温《银翼杀手》
最近系统的看经典科幻片,终于从20年代看到了80年代。这个周末看的是《银翼杀手》(Blade runner)。
无论哪个机构的排名,《银翼杀手》总是在最佳科幻片中排前两名。唯一能跟其竞争榜首的,只有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
其实我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在电脑前看过一遍,不过除了那精彩的结尾、哈里森福特和漂亮的女主角,已经没有太多印象。那时候,还不太会欣赏电影,当然更没有HDTV、家庭影院和蓝光碟。小小的屏幕和模糊的画质,往往会抹杀掉许多细节,甚至影响你的理解和心情,所以我一直拒绝看枪版的电影。
而这次重温,一个人在黑夜里细细品味,我被那深邃的思辨和阴暗凝重的艺术风格所深深打动。
故事并不复杂。人造的复制人拥有超出常人的智慧和力量,但只有4年的生命。为了能多活几年,几个复制人冒险回到地球寻找制造者,希望能找到多活几年的办法。而福特饰演的Deckard则是派去追杀他们的银翼杀手,因为复制人是被禁止在地球存在的。复制人也有了情感,其中有两对恋人,还有一个甚至与Deckard产生了爱情。而最后Deckard在干掉其他的复制人之后,违背命令,带着她亡命天涯。
影片中有太多让人深思的片段。其实复制人并非都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蛋,他们有正常人一样的面貌和情感,只是他们更渴望生命,只是他们反抗自己的命运。他们被派去做最艰苦的活,作牛作马低人一等,一旦回到地球还要面临被追杀的命运。真不知道那个制造者工程师,怎能这么狠心为他们赋予了情感,从而让他们为自己的命运而痛苦折磨。但是否不赋予他们情感,才是更大的残酷呢?另一部经典科幻片《Invasion of the Body Snatchers 》正是这样一个命题。外星生命入侵地球,它们会在人沉睡的时候附体,但附体之后的人变得没有任何情感,如同行尸走肉。一对恋人试图逃过附体人的围追,但她最终没能战胜睡眠,他在试图吻醒她的时候,她醒来了,却也变了。从外星人的角度来看,没有了情感,也就没有了仇恨、恐惧、欲望,这才是一个完美的世界。但从人类的角度来看,没有了情感,就没有了灵魂,没有了人性,也就没有了生存的意义。
说到底,这是一部关于人性的片子。对于本片的深刻意义众说纷纭,而其小说作者Philip k.Dick是这么说的:在我看来,这个故事的主题是Deckard在追捕人造人的过程中越来越丧失人性,而与此同时,人造人却逐渐显露出更加人性的一面.最后,Deckard必须扪心自问:我在做什么?我和他们之间的本质不同到底是什么?如果没有不同,那么我到底是谁?” (引自
http://bbs.cjdby.net/viewthread.php?tid=415465)
的确,Deckard追杀的不是没有生命的机器人或者没有人性的冷血杀手,他追杀的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生的时候个性鲜明,甚至临死前挣扎都是鲜活乱跳。而其中最震撼也是科幻史中最经典的一幕出现在片尾,当复制人头Roy目救起Deckard一命,自己却大限将至的时候,他盘坐在雨中,怀抱一只白鸽,平静的说出生命中最后也是最美的诗篇,然后寂静涅磐,白鸽飞向天际。I've seen things you people wouldn't believe. Attack ships on fire off the shoulder of Orion. I watched c-beams ... glitter in the dark near Tanhauser Gate. All those ... moments will be lost ... in time, like tears ... in rain. Time ... to die. 我所见过的事物你们人类绝对无法置信。我目睹战船在猎户星座的端沿起火,燃烧在海面上可见火花然映的绝美光芒。然而,这些都将在转瞬间消逝无影,如同雨滴中的泪水...
这个片段,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生如夏花般灿烂,死如秋叶般静美。Roy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多么的无比留恋。不难想象他短短的一生其实应该很凄惨,但即使如此,他也曾有过波澜壮阔的经历,有过瑰丽璀璨的瞬间,有过恨与爱。4年,实在太短暂。那,100年,又足够长吗?许多动物都只有不到4年的生命,那它们是否也曾有过美好的瞬间和记忆呢?如果没有,那即使活100年又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呢?生命的力度不在于长短,但如果知道自己只能活4年,那生命的张力才更为彰显。
说到记忆,这也是本片让人深思的另一个主题。新型复制人的记忆是被移植的,但可怕的是这一点他们自己并不知道,直到某个人一语道破你所有未曾公开的秘密。想一想,假如有一天早上你醒来,突然发现以前你所有的记忆都是假的,曾经的点点滴滴和小小秘密你都没有真正经历过,而且健康的你却甚至不能活到明年,你还能相信什么,你那些最珍贵的记忆,那些时光流逝之后唯一留下的东西,以至你的未来和希望,突然间被无情的撕的粉碎,这是何等的绝望、无助和空虚。而这一切,都源自那些制造你的造物主,所谓真正的人,这到底是残酷还是讽刺?
其实,有很多的线索暗示Deckard也是复制人,就看观众自己怎么理解了。如果他最终知道这个事实,他会顺从还是反抗命运?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从复制人的立场来看,又是否正义或道义?难道这就是赋予他的更悲惨的命运?命运,又是一个庞大的主题。而关于这个主题的电影,莫过于我最钟爱的影片,《终结者2》。
影片中的外景,几乎一直在下雨,几乎总是黑夜。我不相信2019年代洛杉矶会是那个样子,但200年或500年之后,谁又能知道那时的世界是否正如影片中那样的拥挤、潮湿和阴暗呢?关于末世,大多数科幻片都是带着悲观的色彩。其实,这可能是人类对于人口日益膨胀,环境日益恶劣,科技高速进步却容易失控所带来的深深忧虑吧。也正是这种悲观基调,更能警醒世人,我们的明天,真的会更好吗?
5 ) 三十年前的预言
那实际上和人类完全相同,被称为复制人,连锁复制人在体力及敏捷度上很优异,而智慧也不会比创造他们的遗传学工程师差,复制人被用于探索外部世界,从事奴隶劳动,被用于于危险的探险工作及其他星球的殖民任务上。但是,地球上宣布复制人为违法生物,必须处死。特勤小组——银翼杀手队,受命侦查任何入侵复制人,予以击毙。那不叫做处决,而被称为退休。
——1982年[银翼杀手]
如果说电影会给这个时代留下一些东西,那么就[银翼杀手]所体现出的作用,其价值无异于开创。作为一部三十年前的科幻电影,[银翼杀手]中包涵着先见式的经验,在往后的时间里不断得到了实现;影片用推演的方式,由一个人类与复制人间关于人性拷问的内核,延伸出许多枝枝节节的提问,当这些充满洞察力的提问在三十年前抛出,那时候似乎被一层浓浓的迷雾遮蔽,难以窥清这其中蕴藏的真理,是金子终究会要发光,时间是探明真相的试金石。于是,在三十年后的今天,当原先弥漫在[银翼杀手]周遭晦涩的迷雾渐渐清晰,彼时的人们才发现,原来雷德利·斯科特给世人留下的是一则洞察天机的预言。
陈题:环境的业障
2019年11月的洛杉矶一片颓垣挫败的萧条景象,那时候地球上科技的已经发展到了很高的程度,但同时也带来了物壮则老的恶果,科技文明的造成了严重的污染,乌烟瘴气、灯火阑珊的失落感弥漫在各个角落,地球上精英分子大多已经移民外星,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苟延残喘,故事在这块鱼龙混杂之地发生。
[银翼杀手]里细微到每一个地方的设置都暗含深意,黑侗的建筑、刺眼的灯光、匆遽的人流都让整个基调变得非常地压抑,其中带着一种温热的冰冷感掠过人们的皮肤。在氛围的设置上,几乎每个场景都是淫雨绵绵的景象,永远那么不温不凉,寒冷的表面下透出一丝绝望的孤寂。斯科特将[异形]的设计思路搬到洛杉矶,那座城市看来更像是一座沙漠,在其中生活的人们都好像快要枯竭了生命,流浪者、摇滚乐手,还有交杂着东方面孔的各色人等在街头摩肩接踵,那仅有活动的地域像是一个巨大匣子,限制住了人们的脚步和希望,破败的哥特式建筑和熙熙攘攘的唐人街共存,违和感是构成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环境的设置,架构出了整道题目的框架,人物则是细化在框架里的血肉,戴克德裹着风衣穿行在飘雨的街头,神秘的女主角瑞秋孤坐在城堡里高高的垫肩显示出古典而夸张的人的尊严。在限定的空间里,任何故意为之的动作都变得十分明显,既突出又隐晦潜藏在烟雾迷绕的百叶窗里。
整体的基调大致就是如此,这也是1982年的雷德利·斯科特对于37年后整个世界状态的设想,极其大胆的假设构成了[银翼杀手]里第一个难以忽略的先见,30年后我们再回望其中的景象,惊奇地发现那会儿一个一个看似怪诞的场景,到如今都成为现实:摇曳街头的霓虹灯、大楼上的屏幕广告,无一不是今日情景的再现。而彼时的洛杉矶像是一片狼藉的科技坟墓,营营劳劳的人群成为了这塚坟墓里最后的存在。
设问:思辨的探索
当故事的迷局已经架构好,真正的问题则开始铺衍,[银翼杀手]里有诸如很多对于未来世界的先见之明,这种了不起的创新性还不是唯一性的,因为在电影里第一次提出了日后被人们不断演绎的题材——复制人(Replicant)。[银翼杀手]里科技的文明造设出形同人类的复制人,复制人和人类拥有几乎一样的生理结构,甚至在心理层面也几乎没有差异,唯一不同的是人类给复制人设置的生命周期只有短短四年,为了防止他们在过长的时间里产生不可估计的变异。第一次复制人以一个具象的概念和个体出现在电影作品里,这对于那时候的观众来说是超前的,这种思维上跳跃亦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认知上的区别。譬如,在电影设计出的科学家们都已经难以辩出人类和复制人的差异所在,他们不断的设问,眼看这一个个问题是问向复制人,但其实这更是一道道利刃刺向人类内心的深处。
而这柄利刃的名字叫做:移情测试(Empathy Test),这是通过一连串的提问继而来判断测试者是否是复制人的过程,在外界问题刺激下的呼吸作用、脸红反应、心率、瞳孔伸缩等状态,来判断其是否具有人类的情感功能,或者说是否具有“人性”。打个简单的比方,你向一个复制人提问,问其吃过饭没有,他肯定会根据其实际的情况回答你,“吃过了”。问一遍回答是这样,问一百遍回答也会是吃过了,因为在复制人这里对移情信息的判断,他很难做出适时地情绪上的反应。但如果你把同样一个问人类,他第一遍会回答你“吃过了”,但同样的问题问及第二遍就一定会造成其心理上的不适,这就是人类在移情上的抵抗性。移情测试来自于菲力普·K·迪克(Philip K. Dick )的原著《机器人梦到电子羊了吗?》(Do 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Sheep?),是作者菲力普根据著名的图灵测试的原理虚构而来的。
图灵测试是指如果一方使用测试对象皆理解的语言去询问两个他不能看见的对象任意一串问题,譬如一个是思维正常的人类,而另一个则是复制人,经过若干询问以后判断出两者的不同。图灵测试只与复制人产生物理上的互动,因为物理上复制人并不是人工智能的研究范畴。而在[银翼杀手]里移情测试只是作为一种手段而存在,无论是开场对潜逃回地球的里昂的询问,还是戴克德对瑞秋的测试,都只是判断取决证伪的规则而已。但移情测试是否能真正判断出是不是复制人与否,影片已经给了交代,戴克德说通常20、30个问题就能判断出一个人是不是复制人,但是他却向瑞秋提了一百多个问题,依旧难以判断,可见移情测试不是绝对唯一的标准,也不是顶管用的,尤其是当面对于复杂的人性的时候。在冰冷崈林社会里,人性恐怕是最后的温存地,用原著作者菲力普·K·迪克的话说:“这个故事的主题是戴克德在追捕复制人的过程中越来越丧失人性,而与此同时,复制人却逐渐显露出更加人性的一面。最后,戴克德必须扪心自问:我在做什么?我和他们之间的不同本质到底是什么?如果没有不同,那么我到底是谁?”这就是整个故事的关键所在,也是回答[银翼杀手]里所提出设问的关键所在——复制人是否也有人性,如果他们褒有人性,那么其和人类还有什么区别。菲力普这一假说前提与康德关于意识自主的观点非常接近,他说:“意志是一种使我们的行动服从于法则的力量.这种力量仅存在于理性的生命中……人,总之一切理性动物,是作为目的本身而存在的,并不是仅仅作为手段给某个意志任意使用的,我们必须在他的一切行动中,不管这行动是对他自己的,还是对其他理性动物的,永远把他当作目的看待。”在现实情况里,复制人比人类更具有理性和逻辑能力,永远遵循运算法则,逻辑推导和数学计算,在理性思维的范畴复制人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而关于意志情感或者诸如一些形而上的东西,他们是否具有一并包括的能力。这个影片里最大的提问,斯特科在末尾给出了答案,这个答案叫所有也有正常思维的人类无地自容,以至于在[银翼杀手]诞生后的几十年里人们还在不停地追问与思索个中的价值。
答案:人性的反思
这世间所有事情的解释都可以以“人“为切入点,在[银翼杀手]的世界里遵循回答设问的两个轨迹变成了“人”与“复制人”, 戴克德是一个轮轴的原点,以他逮捕逃出的复制人为由,辐射出许多模棱两可的推测。首先,在戴克德接触瑞秋的时候,他照惯例用移情测试来判断瑞秋,可相博之下答案的取舍变得越来越难以辨别。但是,瑞秋问戴克德“这样的测试你给自己做过吗?”以此算是埋下了线索的第一个伏笔,对戴克德的质问与疑虑。就是戴克德是不是复制人,这是在观影过程中摆脱不了问题,作为一个银翼杀手执行着猎杀复制人的任务,难道作为一个人类他没有考虑过最纯粹的出发点,这是人们难以理解也一直存疑的地方。或者说戴克德在这里只是扮演了一个人类的角色,他作为一个人类存在的话那无疑是一个有力的鞭挞,人类是否允许复制人在各个方面都比自己更加优秀,一个创造者被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产物打败,这难道不是一种反讽,而这种反讽第一次出现在1982年,在今天当人类在象棋比赛中被自己所创造出的计算机打败时,我们恍然发现30年前的预言已然成真。电影这种现实性的预言无处不在,像是各种玄机一样暗藏在不经意的细节里,譬如对于“银翼”的阐释,从字面上看是“白色的翅膀”,但在电影里三个复制人的死亡都暗含着这个语境的存在。第一个是卓拉,当戴克德一路追逐她,继而其丧命的过程里,卓拉中枪接着倒地,她身上的透明雨衣轻轻飘了起来,宛如白色的翅膀。其二是普瑞斯,她躲在堆满装饰模特的房间里,准备袭击前来的猎手,但是两人的打斗结束在戴克德的枪声中,中枪的帕丽斯疯狂地在地上抽搐,剧烈扭动身体的,就像振翅欲飞却被硬生生束缚住的蝴蝶,只有无边的痛楚和绝望蔓延开来。其三是罗伊,他的死亡也最具戏剧性,像是一场安静的幻灭充满着人类末世的征兆,当戴克德就要坠下楼顶的时候,罗伊紧紧地拉住了他,拉他的那只手,还扎着一枚长长的铁钉,这里面蕴藏着基督耶稣的隐喻,基督教里上帝派耶稣下凡,替人类受罪解救人类于灾祸之中,在电影拯救者变成了人类所要猎杀的复制人。当人类被自己劣等的个体拯救,这种充满张力与鄙夷的角度,让人体会到了一种深深的讽刺,这就是对“银翼”的解读。
到最后,我们试图来解析一个能回答所有问题的假设,戴克德到底是不是复制人。在1982年上映的版本里,很多关健性的细节被隐去,使得观众不明所以个中内涵。但在往后的时间里,各种不断修复的版本接连推出,几个细节完全说明了这个问题。首先,当布莱恩特警长命令戴克德去去执行猎杀复制人的人物,他起先是抗拒与不愿意的,这时候警长说了一句话让其改变了注意,“You’re little man.”,这句话从字面上解释指你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如果推伸下去难道不是只戴克德比人类低劣,指他也是复制人。另外,戴克德的执行人加夫的出现也是暗含深意,特别是影片中一再提及的独角兽。独角兽的影像是在戴克德的梦境中出现的景象,等于这是只能戴克德自己知道画面,而当加夫用一只折纸独角兽放置在戴克德的住处时,这无疑告诉他这个梦境不是只有他本人知道。因为这段记忆是设置复制人基因的时候同时植入了,独角兽影像的出现,也意味别人洞悉了你脑子里的情景,戴克德作为人类身份存在境遇变得不复存在。当明白了这一层含义后,我们才清晰[银翼杀手]的过程是一段否定又否定的过程,它一开始否定了复制人作为奴隶工作性的存在,于是开始出现猎杀复制人的诉求,而且当这种否定即将成立的时候,又突然告诉观众,其实一直自以为高高在上、控制一切的执权者其实也是复制人而已。当最终,复制人救赎了自以为是的“人类”,当他用牺牲向这暗黑的现实宣战的时候,无疑是给“人类”的脸上扇上了一记最响亮的耳朵,而这痛楚,至今犹在。
“我所见过的事物,你们人类绝对无法相信。我曾目睹战船在猎户星座的端沿起火燃烧;我曾看着C射线,在唐怀瑟之门附近的黑暗中闪耀,所有这些时刻,终将流失,在时光中,如眼泪,消失在雨中。死亡的时刻来了。”
——罗伊·罗伊Roy Batty
瑞克·戴克德Rick Deckard
扮演者:哈里森·福特 Harrison Ford
编号(ID): B-263-54
瑞克·戴克德,影片中的男主角,也即银翼杀手。他以特殊代理人的身份供职于洛杉矶的警署部门,职能是负责追捕和终结人造人的生命。在退休之前,戴克德是警局最优秀的银翼杀手,当被告知人造人返回到地球,并进行非法活动后,戴克德被再度召回。即便他并不愿意出山,但却被上级一句话给说动了。这句话大意是“你可真不像个人啊”,当面向戴克德的男性气概和英雄情怀发起挑战,而其实这句话也可视为是导演用以暗示戴克德人造人身份的伏笔。上级要求戴克德使出他昔日老手的成功猎杀手段,最后他也“成功”完成使命,除了他爱上的瑞秋例外。
自影片上映后,关于男主角戴克德是人类或人造人的争议,就一直成为了影迷不断辩论的话题。导演雷德利·斯科特在保持了20年的模糊说法之后,终于在2002年发表了说明,称戴克德的确是人造人。不过这个答案似乎和电影不同的版本紧密相关,因为其扮演者哈里森·福特就认为戴克德是人类。于是影迷间形成了一个粗略的共识:在原版的影片中戴克或许是人类,不过在导演的剪辑版中他却是人造人。具体来说,在我们可以认为剪辑版中表现的是戴克德的梦境,并以独角兽作为象征,影片最后盖夫留给戴克德的那只用纸折成的独角兽,可能代表盖夫知道那个梦,那么戴克德或许就像瑞秋一样,是个拥有植入性记忆的人造人。
果真如此的话,影片的悲剧色彩和批判精神无疑将更加浓烈:人类仍然在使用人造人,并且他们在自相残杀。当然,观众也不必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创作者的心声似乎可以将疑问提升一个高度。当初设置戴克德这样一个角色,以及戴克德究竟是人还是非人,在原小说作者菲利普·K·迪克的这一番足够深刻、亦足够到位对自己创作目的评述中,便显得不是那么玄乎、也不那么富有定性了:“创作这个故事的初衷,在我看来,皆存于戴克德对人造人的猎捕和追杀行动中。戴克德在这一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变得‘非人类’,而与此同时,被当做猎物的人造人、这些‘非人类’却变得更加像人类,也更散发出了人性的魅力。最终,戴克德不得不问自己一个问题:我究竟在做什么。在人类和‘非人类’之间,那条界限在哪?当然,更进一步说,如果这条横亘在两种个体之间的鸿沟消失了,那么我自己究竟是谁,或者说属于哪一方?”
瑞秋 Rachael
扮演者肖恩·杨 Sean Young
瑞秋是埃尔顿·泰瑞的最新实验成果。当初泰瑞认为,人造人所拥有的四年短暂寿命,将使得他们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和情绪,毕竟管理它们将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其实这对于人类来说也不例外)。对此他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给他们植入记忆,当这些被造物有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时,往事也将成为一个有效的缓冲器,让他们的情绪管理得到良好的发展,也使得他们变得更具自控力,瑞秋便是在这一最新理念下诞生的“幸运品”。泰瑞给瑞秋植入了自己侄女的记忆,成功使她相信了自己是一名纯粹的人。显然影片已经承认了泰瑞这种理念的成功,当然也随后展现了它的不足,尽管我们没有被告知瑞秋到底活了多久,但她已经开始对自己的存在及其真实性产生了怀疑,这一点泰瑞也意识到了。身为泰瑞秘书的她,在戴克德前往泰瑞公司(Tyrell Corporation)确认人性测验是否对“连锁六型”有效时,和他相遇,为了获悉真相,她稍后拜访了戴克德的住处,后者说出许多关于她最隐私的回忆,并明确告诉她那些记忆完全不属于她,而是被设计植入的。瑞秋悲伤地离开,也最终面临了被泰瑞忽视和抛弃的悲惨命运。瑞秋的绝望中,戴克德也被告知需要将瑞秋除去,但两人之间爱情的萌发阻断了这场悲剧的可能性。幸运的是,身为高层的盖夫也默许了两人的继续存活,当罗伊·罗伊离世后,戴克德赶回自己的公寓,看到瑞秋安然无恙地躺在船上,而地板上盖夫留下的那个独角兽折纸,似乎暗示了他们可以一起启程迈向那不可知的未来。
罗伊·巴蒂Roy Batty
扮演者:鲁特格尔·哈尔 Rutger Hauer
编号:NEXUS-6 N6MAC41717
罗伊·巴蒂是未来世界中,人类所造的“连锁六号”(NEXUS-6)人造人队伍中的一员,在其中拥有领导地位,不甘于现状的他率领了其他几个同道中人,逃离外太空火星,而被人类视为必须得消灭掉的叛徒,在影片中,他也是银翼杀手戴克德所面临的最具威胁性的对手。
集自己的创造者泰瑞的心血和智慧创造于一身的罗伊,具有极强的战斗力,头脑聪明、行动快捷,又富有技巧性的格斗术,可能对他来说唯一需要孜孜以求的就剩下,学习让自己的感情机制更得长进了。在人类眼中,他堪称“战斗的完美模型”,并被用于外太空的军事服务。论生理层面,他具备超然般的力量和耐力,论精神层面,他拥有天才级的智力。正是这种双重优势,使得他最后和一同服役的五个人造人返回到地球,想要找到延长他们生命长度(仅有四年)的方法。在J.F.塞巴斯汀的住所,他面见了自己的创造者、也是公司最初的奠基人和设计师埃尔顿·泰瑞(后被以他名字命名的泰瑞公司抛弃),要求后者满足自己“活得更久”的心愿。后者的口中吐出“天才”一词,更将罗伊唤为自己的“儿子”,但却又告诉他生命无法延续的残酷事实。他所能给出的建议只是让罗伊好好享受自己已经拥有的,去欣赏那些他人只能在梦境中得到的事物,就像他以前常做的那样。闻此,绝望的罗伊杀死了自己的创造者罗伊,离去。
罗伊·巴蒂并非人们印象中穷凶恶极的反派分子,相反作为一个有思想的人造人,他的身上灌注了人类对自我身份认知,以及对现实无奈的悲剧性色彩。当戴克德再次奉命前往赛巴斯汀的住所时,受到了普莉丝伏击。在经过一阵打斗后戴克勉强射杀了她,突然之间罗伊回来了,他在房间里像玩游戏一般追捕着戴克德,最后扳断了他的手指。戴克德被迫退到屋顶时试图跳到另一栋建筑上,但结果只能绝望地吊挂在一条屋梁上。罗伊则轻轻松松地就越过了房子,并紧盯着戴克德,但就在戴克德的手即将松脱的一瞬间,罗伊却抓住了他的手腕救了他。于此同时,罗伊四年的生命期限即将宣告终结,他开始迅速进入衰弱状态。雨中,即将离世前,面对着前来追杀自己的人类敌手,罗伊静静地向对方诉说着自己一生中最精采的日子,还有那些充满惊奇的所见所闻,也深深明了所有这些记忆将怎样随着自己的离去而在时光中消磨殆尽,一去不复返。面带着一丝微笑,他吐出:“死的日子……来了”,然后安静地离去。潮湿的空气中只剩下戴克德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表情也犹如刚从梦中醒来,回到了现实世界。四年,这个残酷的期限是人类当初为了避免“连锁六号”发展出不稳定情绪,所设立的防护机制。可是在最终,我们从罗伊的倾诉中惊讶地发现,他似乎成为了一名真实的人,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他所作的就像任何一个自然迎接死亡的老人所做的一般。在原著小说《机器人梦到电子羊了吗?》中,罗伊·罗伊被描述为是八个人造人的首领,这八个人造人均为了能够逃离火星上的奴隶命运,而杀死了控制着他们的人类业主。罗伊和另一位人造人伊姆加德·罗伊结了婚,而他和电影中的女友普瑞斯的关系,原本就纯粹只是友谊。
普瑞斯Pris
扮演者:达丽尔·汉纳 Daryl Hannah
编号:NEXUS-6 N6FAB21416
或许因为当初“诞生”于情人节的缘故,普瑞斯被设计时灌注了更多女性因素,是人造人中的一个“基础的快乐式模型”,而她那身醒目而又令人印象深刻的朋克服装灵感,来自于一本“新浪潮”日历(此处“新浪潮”特指70年代末90年代初,紧随朋克摇滚之后的一个音乐风潮)。以罗伊·罗伊女友身份亮相的她,在和J.F.塞巴斯汀相遇后,两人很快成为好朋友,最后塞巴斯汀的公寓成为他们居留地球时的住所,也是在那里绝望中的罗伊杀死了泰瑞和塞巴斯汀。从生理层面上看,普瑞斯得天独厚,水平为A级,所以也拥有不亚于罗伊那样超人般的忍耐力,比如片中有一个场景即为她徒手抓起一个沸腾的鸡蛋,而手却安然无恙;从精神和智力层面上讲,她显然又亚于领袖罗伊,停留在B级水准,所以智商上是比不上后者的,但这并不妨碍她使用计谋,并且还成功地把戴克德给诱骗到白普瑞大楼予以伏击。她假装成人体模特,用女性独具的体操般格斗技能袭击戴克德,结果当然是以失败告终,搭上了性命。不过有意思的是,在美国科幻小说家K. W. 基特根据[银翼杀手]和《机器人梦到电子羊了吗?》的内容,而创作出的续篇小说《银翼杀手II:人类的边缘》中,普瑞斯被描述成事实上只是一个陷入疯狂的角色,她不是真正的人造人,而是一个相信自己是人造人的女性。
[银翼杀手]的失败与伟大
筹拍之琐
1982年[银翼杀手]首登大银幕,却遭遇到未曾预计的滑铁卢,观众一时看不明白影片所要表述晦涩难懂的故事,更搞不懂蕴藏其中的内核,再加上人们原本满心期许[银翼杀手],会像哈里森·福特早前[夺宝奇兵]一样是部惊险刺激的冒险电影,结果这一切都出乎人们的意料,于是当年此片票房与口碑双失利变成了导演雷德利·斯科特永远的痛。其实当年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种,其中雷德利·斯科特自然也脱离不了干系。如同大多数的科幻片一样,当时[银翼杀手]投拍伊始也遭遇到了经费预算的问题,影片初定的成本是2200万美元,其中有两位资深电视制作人的投资占到了三分之一,那也意味着如果影片超支,投资方承担超支的部分,但与此同时也会拥有此电影的版权,结果影片最后超支700万美元。
事实上,雷德利·斯科特在拍摄期间就与投资方矛盾重重,产生的问题接二连三,早先电影的剧本无法获得大家的共识,原本剧本由汉普顿所编写,但因为汉普顿的脾气与坚持,使得他和两人的意见难以统一,找不到共事的平衡点。于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斯科特找来另一位编剧大卫·韦伯·皮普尔斯将原来剧本稍作修饰改写,这让原本编剧汉普顿简直难以接受,但制片告诉汉普顿,他写的剧本非常优雅,只是他们要的是能够拍成电影的剧本。在经过几次剧本更改之后,片名从原先的《Dangerous Days》改成《Blade Runner》,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有商业目的的考量,譬如当年制作人和编剧首先谈到菲力普·K·迪克(Philip K. Dick )的科幻名著《机器人梦到电子羊了吗?》(Do 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Sheep?),当制作人看完小说后,并不觉得小说有潜力改编成一部成功的商业电影,因为最早剧本设定成的格局很小,只根植在一个房间和几条街道而已,而最后的结局则是瑞秋自杀结束了生命。
从资金到剧本,再从剧本到阵容,[银翼杀手]每走一步都坎坷十分,当初团队在考虑男主角的时候,首选对象并不是哈里森·福特,而是达斯汀·霍夫曼,导演雷德利·斯科特觉得达斯汀·霍夫曼不具备剧本里那位独行猎人的气质,但即便这样斯科特还是飞赴纽约和达斯汀·霍夫曼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后来制片人觉得哈里森·福特更具备硬汉形象的魅力,因为刚拍完[星球大战]的他人气正盛,结果不出意外他成为了[银翼杀手]的男主角。之后对于女主角瑞秋的选定,雷德利·斯科特决定选用一位新人演员,经过一系列的试镜选角过程,最终年仅23岁肖恩·杨被导演钦定,尽管在此之前肖恩·杨没有任何电影表演经历,这也使得她呈现在影片中的表演藏着一些通透青涩感。
版本之繁
前期的波折只是小打小闹的话,那么[银翼杀手]上映之初的恶评才真正让其跌入了谷底,原因恐怕在于1982年上映的剧场版和导演原先的意图大相径庭,因为与投资商的交恶有传言甚至说斯科特被踢出的后期制作,因而剧院版采用的独白以及和最后的幸福结局让导演很是光火。但后来据斯科特自己的回忆说,他本来想用马丁·辛在[现代启示录]中的独白,所以他对之前的改动只是有些小小地抱怨而已,最后斯科特在后期制作中找了编剧将独白重新撰写,然后还找到了斯坦利·库布里克,从他人家那里要来一些[闪灵]中没有用上的山间镜头,将它们作为那个幸福结局的背景。这样说来整部作品的架构虽然出现纰漏,但多少仍是斯科特的用意所致。在往后的若干年里,[银翼杀手]被不断地调整以至于到今天共有五个版本之多。事实上,美国以外的观众,基本上都没看到过1982年的原始剧场版正片,因为1993年之前本片发行的所有录像带,其实都是国际版正片,并非1982年在美国影院上映的版本。也是1982年的剧院版更改了几个关键的细节,以及场景上的改动才让观众看得云里雾里。
在后来DVD的时候曾发行过导演剪辑版,也就是雷德利·斯科特于1991年重新剪辑的版本,而剧院版和后者的最大区别在于,片尾部分不见了戴克德和瑞秋一起驾车离去的幸福结局,同时还配以省思的旁白,这应该是在提醒人们瑞秋不同于其他复制人只有拥有四年生命,抛开了生命期限的限制是幸福结局的用意所在,只是是当时电影试片过之后,太多观众看不懂导演所剪辑出来的版本。这样一来[银翼杀手]陷入了一个不断调整继而推出新版的过程当中,直到现在已经共有五个版本的[银翼杀手]以供影迷饕餮,其中最后的一版是2007年的最终剪辑版,其实就是当年雷德利·斯科特所剪辑出来的导演版的延伸,除了增加了戴克德关于独角兽的梦境之外,相对于片尾独角兽梦境的隐喻,也更清楚地影射出其实戴克德本身就是复制人。
这也造成了两种结果的认同,观众认为剧院版的戴克德是人类,而导演版和最终版中的戴克德则无疑是复制人,两种取向的不同也给[银翼杀手]带来了更有意思的讨论,观众可以用自己的看法来给角色定位。剧院版所代表的特殊意义,并非完全是导演在受现实环境考虑之下所剪辑出来的剧情,也就是说剧院版并非导演认为的最佳电影版本,但因为大多数人看到的都是剧院版的[银翼杀手],所以在很多影迷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银翼杀手]25周年之时所推出的最终剪辑版,不光很好弥补了当年的特技效果,在复制人的人性思考上亦留下难以磨灭的辩证。
[银翼杀手]版本辨析
1982年 [剧院版]
戴克德在一开始登场时设置了自我旁白,以此帮助观众更好地认识此角色,而其他桥段也增添了不少旁白,以及片尾戴克德与瑞秋乘坐在车内,加入了戴克德旁白解说的幸福结局,外加高空飞行鸟瞰影像,这段影片是斯科特当年向库布里克借用,源自[闪灵]中的片段。
1982年 [国际版]
此版本基本上与剧院版相同,为了配合当时北美录像带发行分级制,增加了[剧院版]所没有一些画面过于暴力的影像,比如普瑞斯暴打普瑞斯的时候,国际版中则有抠住后者的鼻孔拎起来的野蛮镜头,其二戴克德开枪打死普瑞斯的镜头加长了,国际版里总共开了三枪,也比剧场版有更多普瑞斯临死时乱踢乱叫的场景;罗伊将钉子扎过手掌的镜头有完整表现;在最后日落的场景中,戴克德与瑞秋都出现在镜头中,剧场版是没有的。
1982年 [原始工作版]
电影开头的场景运用了不同的镜头调度,不同于其他版本中对霍顿眼睛的特写与拉远,而是仿空中飞车的视角对泰勒公司大厦逐渐拉近的镜头;戴克德在酒吧里点的食物能在镜头中看到了,而不是像其他版本一样只听到菜名;戴克德在酒吧等座时没有独白,但也不像1992年导演剪辑版那样改动了背景广告条;戴克德弹钢琴的时候,没有插入独角兽的影像,也没有背景音乐,这段收录的,也都是哈里森·福特本人在拍摄时现场弹奏的音调;戴克德与瑞秋共处一室时,没有背景音乐的伴奏,之前场景的配乐到这就不再继续了;这个版本在罗伊濒死时,有一段全片唯一的独白,不同于1992导演剪辑版的完全没有独白,但独白的内容却又与[剧院版]不同。
1992年 [导演剪辑版]
删除了戴克德的在片中的所有独白;剪掉国际版中添加的暴力血腥的镜头;剪掉最后戴克德与瑞秋一起离开的幸福结局,而变成电影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刻结束;当戴克德弹钢琴的时候,加入一段12秒钟的独角兽影像;戴克德在面摊等座位时,延长虚拟广告条的时间,以填补剪掉独白的空间,此外还增加了一句广告词。
2007年 [最终剪辑版]
以[导演剪辑版]为架构,全新修复画面中特效背景,以及找回部分演员捕拍脸部影像,置于片中替身演员脸部,其中一场哈里森·福特质询贩蛇商人的戏,由于嘴型与台词并不相符,导演找来哈里森·福特的儿子撷取其嘴部重新说台词影像,合成置入片中哈里森·福特的脸部之中; 删除了部分镜头,新版中戴克德不是读着报纸出场的;新加入了布莱恩特警长的独白,用来描述里昂的工作;酒店经理为戴克德和里昂打开门时,嘟哝了一句“Kowalski”;国际版中额外的暴力片段又被加了进来。
6 ) 白话导演:雷德利·斯科特
http://prepare.blogbus.com/logs/8104751.html在接连拍摄了《异形》、《银翼杀手》这样的不世名作之后,上世纪80年代初,雷德利·斯科特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全世界的目光仿佛都在注视着这位大器晚成的天才导演。谁也不曾想到,这位早年在电视片、广告片领域显示了过人才华的英国人,在仅仅初涉影坛几年之后,就俨然一派殿堂级导演的架势,在恐怖片、科幻片的花名册上永远地写下了他的大名,供后世顶礼膜拜。
《2001太空漫游》和《银翼杀手》到底谁代表了科幻片领域的最高成就,至今还有人为此争辩不休;而在《异形》之后,外星险怪开始正式入侵地球,仅仅是在“异形”这块牌子后面,就不声不响地隐藏着詹姆斯·卡梅隆、大卫·芬奇这样两位导演好手,但甚至连他们的光芒都被雷德利·斯科特开创的先河所淹没了。
当时正值青春期的克里斯托弗·诺兰对他的这位英国同乡崇拜得无以复加,就像他崇拜希区柯克那样。但诺兰恐怕不会想到,在将近30年之后,他儿时的偶像级导演以70几岁的高龄,仍在为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殊荣而苦苦挣扎。在《魔戒》当道之时,他适时地推出《天国王朝》,其导演版的水准依然超出寻常,甚至在气势上也并不输人;而当《杯酒人生》备受推崇之际,雷德利·斯科特也像亚历山大·佩恩那样,悠悠地拿起了酒杯,开始品味人生了,却道《一年好时光》。
但这样近似于“见风使舵”、“摇尾乞怜”式的行为向来不讨奥斯卡评委们的欢心。他们顶多再塞给你一个提名,照顾一下你廉颇老矣般的苦情,但绝对不会顺着你的意思行事。对比一下马丁·斯科塞斯《飞行家》和《无间行者》的遭遇就再清楚不过了。当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骂了200多个Fuck,小金人也就乖乖就范了。或者,你要是真能像罗伯特·奥尔特曼那样的硬到底,一生只拍自己真正想拍的电影,奥斯卡准不齐给你颁发个终身成就奖什么的,彻底折服于你的坚持与操守。但雷德利·斯科特显然不是。
他恰恰非常主流。即便是像《末路狂花》这样的可以做女权主义研究教科书般的创新之作,也反映了美国社会最直接的社会问题。而像《角斗士》那样的战争史诗,其宣扬的个人英雄主义也正暗合美国人的胃口,赢得了评论界和票房的双丰收;更不用说《魔鬼女大兵》、《黑鹰坠落》有多么讨好政府和观众的欢心了。雷德利·斯科特的主流性更体现在他拍片的多样性上,正像前面所说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拍出各种类型的电影,以顺应大众和评论界的口味,而且超出水准,票房一路飘红。他的技艺日趋圆熟,把握剧情的能力炉火纯青,《火柴男人》里面迂回曲折的高智商犯罪正体现了这一点。当把这所有的影片放在一起的时候,你甚至无法想象如此风格迥异的电影竟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而换句话说,他也始终没有拿出能够代表自己艺术创作巅峰的大作。我们现在至今怀念的还是那部等了十年才被大众认可,并高呼远远超前于时代的《银翼杀手》。但也没有人敢为他盖棺定论,三十年啊,雷德利·斯科特的创作热情始终不减,几乎到了年年推出佳作的境界,谁也不知道他哪一年能够再次让人惊艳,谁也说不准。甚至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他太缺少一部像斯蒂文·斯皮尔伯格的《辛德勒的名单》那样的电影,来为自己的实力正言。尽管他所展现的驾驭各个片种的全面性已经世所罕见,除了库布里克,谁人能出其右者?
而这也正是他的悲哀。这个半路出家的英国人在美国社会里逐渐被同化了,他早年所展现出的天才锋芒已经被越来越无可挑剔的技艺技法所取代了。好莱坞电影工业造就的悲剧之一就是,把雷德利·斯科特这样的极有可能成为巨匠的强人,生生打磨成一个再优秀不过的匠人,令人唏嘘不已。
PS:这是我在“白话导演”这个系列下的第一篇文章。雷德利·斯科特的名字与诸多电影大师比起来,或许显得并不出众。他既没有像弗朗西斯·科波拉那样的绝世天才,也没有像英格玛·伯格曼那样的人文追求,与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比起来,他立即显现出才智平庸和不够幸运。甚至与丹尼·博伊尔、克里斯托弗·诺兰这样的年轻后辈比起来,他很不够酷,经典得老气横秋。但他恰恰代表了平凡的大多数。正是这些导演的合力才撑起了电影艺术的天空。而且从这个角度而言,雷德利·斯科特的勤奋用功和矢志不渝的热情已经达到了让人眼湿的地步。他代表了一个没有足够异禀的导演可以达到了的境界。在这样的老导演面前,你可以不为他折服,但不能不为他感动,并深深敬佩。
http://prepare.blogbus.com/logs/8104751.html 7 ) 复制人的原罪——Roy 为什么要杀泰勒?
这部片子确实很深刻,这里谈两点个人的理解,欢迎大家探讨。
Roy 为什么要杀泰勒?
泰勒本人应该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从他的房间布置来看,蜡烛、木制的床、中国的屏风,本身是科学前沿的人物,却坚持用蜡烛可以看出他对时代厌恶,以及对于科学既爱又恨的复杂情感。
他利用所掌握的技术建立了自己的帝国,宏伟的金字塔使他能在已经没落的世界中独善其身,同时他也认为自己是人类的救世主,利用他创造的复制人开发外太空,使已经没落的人类文明得以延续。
但从复制人的角度说,泰勒是造物主,也是自私和罪恶的,所有的复制人都是他的奴隶。
复制人一出生就被迫从事残酷的事业,虽然能力过人,却受到比自己低级的人类的歧视,由于有了自我意识,已经能够感受到对死亡的恐惧和被奴役的痛苦。这就是复制人的原罪。
泰勒说:你的虽然短暂,却能发出更耀眼的光华。这句话是站在人类的角度去说的。殊不知,此时已经知道自己生命不能延续,复制人种族的命运无法改变的复制人救世主Roy,听到这番话的滋味是何其痛苦
。既然你明知道复制人的智慧过人,而且已经具有人类的情感,显然你也知道他们被奴役的痛苦,你没有能力让这个物种得到救赎,却把这个物种出卖给人类,成为人类的奴隶!
影片中的救世主Roy对现实的宗教进行了一次颠覆,Roy杀死了他的造物主泰勒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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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克是不是复制人?
我认为戴克一定是复制人,那个独角兽的梦是最直接证据,而且这个镜头是导演剪辑版加进去的,导演想干什么?
另外应该注意到他每次杀死复制人之后那种被震撼的感觉,如果他是一个杀人无数的老杀手应该早就麻木了呀。
这就说明他只是认为自己是个老杀手,其实那都是生产的时候灌输的记忆,而每次杀人时的震撼才是他自己的记忆。这一点上和女复制人Rachael又何其相似。
还又警长对他的态度也很不对,感觉上似乎有一些歧视的眼神。最初见面时的对话似乎两个人认识已久,警官说:“如果是我请你,你一定不会来”,这说明他对这个老银翼杀手的脾气很熟悉。可是既然是
老搭档了,为什么在戴克杀掉第一个女复制人以后,警官发出了“你真是个顶尖杀手”赞叹。
那个说西班牙语喜欢折纸的警察对戴克的态度更是奇怪,除了喜欢折纸给他看以外,还有一处细节,戴克在一家店铺买酒的时候,这个家伙从背后走过来,用拐杖狠狠的敲了戴克一下,似乎是在想看看这部
机器结实不结实,他看着戴克的眼神直勾勾的仿佛能洞穿灵魂。而戴克只是抓住拐杖,没有说什么。
我猜测在戴克的头脑里可能一个指令,就是服从这个怪警察。或者戴克是怪警察(我怀疑他是科学家)
开发的杀手复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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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y 在杀死了泰勒博士以后一个镜头,电梯快速向下坠落,Roy在电梯里,一道蓝色强光从上面照在他的脸上,他先是抬头凝望,然后痛苦的低下头。
这个镜头想说明什么?是他因为绝望而感到痛苦失落,还是死亡即将来临的痛苦,或者是他得到了关于复制人生命的答案。
可能是看过攻壳机动队的关系,这种相似的题材对我来说没什么特别大的意思了,而且情节太拖了……另外为什么赛博朋克怎么老下雨?以后可以列个朋克气候表,赛博朋克阴冷多雨、蒸汽朋克气候干燥空气质量差、生物朋克四季如春
I've seen things you people wouldn't believe. Attack ships on fire off the shoulder of Orion. I watched C-beams glitter in the dark near the Tannhauser Gate. All those moments will be lost in time. Like tears in rain. Time to die.
八年后重看,比印象中好一些,不过已经和原著的人物关系设定改变极大了,删除的默瑟主义和电子宠物线挺可惜,否则的话,背景设定就更完善了。这个电影不在于表演,在于氛围营造,电影改动原著的时间线怪蹩脚的,雷德利·斯科特是个视觉主义和浅思考者,也注定他的科幻亚文化深入不了。
光怪陆离、忧伤绝望、且充满复古气息的未来世界……我最喜欢了!雷德利.斯科特把《银翼杀手》的主题移植到了《普罗米修斯》上:人(复制人)想尽办法要见到自己的造物主,希望获得更长的生命却不可得。因为造物主对所造之物没有根本的怜悯和爱。
#重看#4K修复目瞪口呆,声效惊人到身心俱颤,配乐如臻化境深入骨髓,伴随永无止境的蓝色烟雨中白鸽振翅,书写永恒时间中孤独的命运;末日废墟场景凄神寒骨,开科幻风潮之先河,母题之深邃堪称典范;因为目睹过盛大奇迹的荣光,我们原谅人类的贪妄,天造之子对造物主的质问无异天谴。
如果不是最后一刻,那个凶悍暴戾的复制人忽然静静坐化,手中的白鸽宛若天使和灵魂飘然而去的话......我会给影片打2星。它的冗长拖沓,它缓慢滑动的镜头语汇和冰冷粘腻的雨水都要让我发疯了。
这片放到哪个年代,基本都逃不过票房滑铁卢,让啃爆米花期待轰隆隆砰砰砰啪啪啪的观众思考人和非人的本原这种问题,对双方都痛苦了一些,而我们又不能没有这样的电影,因为,这样的电影会在时间的大浪淘沙以后,散发出与爆米花无关的香味。
永远我最爱的电影,没有之一....All those moments will be lost in time, like tears.. in the rain...
一部因美术设计而成立的电影,除了美术设计以外其他一切都严重过誉
唯一能与<2001太空漫游>竞争影史最佳的科幻片,黑色电影的打光和基调+冰冷颓废的赛博朋克主题+节奏缓慢的文艺范。范吉利斯的迷幻配乐极佳,特效和美工妙到颠毫。在雨雾迷蒙霓虹闪闪弃楼林立满是东方元素的洛城苍穹下,在追逐与逃亡中,在爱恨交织里,影片静静地抛出对生死,人性,造物主的追问。(9.0/10)
9/10。重温,激动落泪,导演很清楚自己要拍的不是一部简单的娱乐片,他想讲的是冰冷的机器骨架下进化出比造物主更深的情感光辉和求生意识,放大了人类世界的肮脏与混乱,诡秘缓慢的基调贯穿始终流露着黑色电影的气质,主题晦涩、音效鬼畜、末日控的华丽场面都让本片显得无与伦比的精致与深刻,难超越。
赛博朋克的划时代经典,科幻蒙太奇的极致表现!
这哪像1982年拍的?
我曾见过人类无法想象的美,我曾见太空战舰在猎户星座旁熊熊燃烧,注视万丈光芒在天国之门的黑暗里闪耀,而所有过往都将消失于时间,如同泪水消失在雨中……死亡的时间,到了。
七年后的世界就是这样啦╮(╯▽╰)╭一边是日本歌舞伎町mix香港钵兰街mix星球大战的超现实街景一边是黑底绿字dos系统的电脑……这种技术水平叫我怎么相信你们造出了生化人啦╮(╯▽╰)╭
未来都市的设计跟三十年后的任何科幻片比都没在输的
从头到尾都散发着超出时代的诡谲气息啊,说这是2049年拍的我都信~前面是科幻片、后面变恐怖片、最后又变哲理片了,雷德利·斯科特的电影真是风格百搭。呃,电影院满座真的好恐怖...
好看到令人流泪。眼泪是什么?阿多尼斯说,它是最明亮的镜子。罗兰巴特说,它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一场幻觉。这部古典艺术科幻片,就像过于浪漫的诗歌,过于悲壮的歌剧。这场太多惆怅、满溢着感情的长梦,像一面摆放在人类面前的镜子,更是对生命注定要消逝的无尽感伤。
节奏拖沓的要命,为什么这么多人说好?
斑驳荒凉的氛围中依旧投射出一丝微弱的希望的光芒,神作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