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诗篇

记录片中国大陆2015

主演:陈年喜,邬霞,乌鸟鸟,老井,吉克阿优,许立志

导演:吴飞跃,秦晓宇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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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12-04 16:22

详细剧情

生活就是艺术,人人皆有诗心。六名打工者,六个我们最熟悉的陌生人,漂泊于故乡与城市之间,忙碌于幽深的矿井与轰鸣的流水线,饱经人间冷暖,同时将这样的生活化作动人的诗篇。“我的诗篇”就是写给世界的情书,来自地心深处、矿洞尽头、归乡途中、新婚之夜,来自所有诗意照进现实的时刻;而《我的诗篇》则是关于平凡世界与非凡诗意的故事,蕴含着对陌生人最深切的祝福。

 长篇影评

 1 ) 评我的诗篇 (半成品式的拍摄+聪明的运营模式=利己利国利民)

很高兴看到了一部没有受到政府禁止,反而帮助推广传播的,纪录社会底层困苦生活的影片。说明我们的政府和社会越来越成熟了。

影片有很多的煽情但并没有阐述任何观点也没有对各个故事进行更深入拍摄,这对影片的整体观看效果上是不足的。但我同时认为这正是影片非常高明之处,这是一个漂亮的擦边球。在诸多社会问题被广泛认同和关注的基础上,拍摄了这样的一部“半成品”,是非常有智慧的,我认为影片足矣引发更广更深的关注和重了视了,而且不会涉及太多敏感内容而被禁播,由于高超的策划,使影片最终达到,利己,利民,利国多方获益的效果。

因为此片以半成品形式播出,所以我也不想做过度解读。我认为影片播出后带来的影响效果远比观看效果重要。

所以我希望观众也已理智和客观的视角来看待这部影片。
因为他们每个人的遭遇不同,对生活的态度也不同,所以我对他们每个人的行为也有着不同的理解。下面我想描述我对每个故事中人的看法。


我看到有六位诗人,六位在社会底层艰难生活诗人。
他们和我们一样,在生活中经历着各种磨难。


乌鸟鸟
一个需要在城市立足的求职者,影片中他没有谈及到自己的梦想,他同时在找叉车工与编辑两份工作,找不到自己在社会上的定位,到处碰壁,和我们大多数人的遭遇相同,怀着热情不停的努力,但现实是单位需要的人才与我们具备的能力之间存在着差距。
影片最后乌鸟鸟的孩子出生了,他做出了成为杀猪匠选择,他依然可以创作。

陈年喜
一个背负着家庭压力的硬汉,影片中没有谈及他被辞退原因着让我没法去质疑矿山方的合理性,但从他的经济上看他的工资收入是很勉强的在维持家庭生活,影片中也没有解释为何他的家庭没有医保,他用歌词中呼唤一位打击贪官的青天,我很希望看到对这个人物进行更多的深入拍摄让我们了解他的遭遇,才能让社会更有力的支持他,维护他的权利。

吉克阿优
与世界各个民族,包括我国占大多数的汉族的文明进程一样,民族传统文化随着城市化进程而衰落了,这段影片中透着淡淡的忧伤。


邬霞
一个在繁重工作下积极乐观的女姓,她的故事中,她轻描淡写的表现了她对社会赋予他们农民工这种身份的态度,记录了她在流水线上的工作,没有进一步说明她收到的待遇。
读她的作品《吊带裙》 最后一句,陌生的姑娘我爱你,我没有感触到她在传递爱还是什么。

老井
长期在危险并且艰苦环境下工作的煤矿工人。
拍摄组深入地下让我们看到了煤矿工人的工作环境。

许立志
一个在超高强度下工作的人。一个选择了终结的人。
影片中对工作的唯一描写就是他超长的加班时间,除此之外就是家属的悲痛和对许立志生前的回忆。
对许立志的介绍我想引用他自己的作品来说明。
我像流水线一样辛苦的光阴,和最新款手机一起打包。
贩卖到大洋彼岸,等候下一个轮回。
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
他们把它叫做螺丝。
 我咽下这工业的废水,失业的订单。
那些低于机台的青春早早夭亡。
我咽下奔波,咽下流离失所。
咽下人行天桥,咽下长满水锈的生活。

他似乎没有选择。

上述是我对六个人故事的简述,影片只是一个“半成品”,但并不会影响影片引起的社会效应,影片使观看者看到了社会的角落里有这样一群人。

最后我想说,人生并不公平,贫富差距是会存在的,但这类影片将会使我们更全面的了解这个时代的社会各层面,当更多的人,认识到我们的不足,就会有更多的人推动社会进步,促进社会保障,合同法,等制度建设的更为完善。

 2 ) 我的诗篇 | 情怀和感动之后,工人诗歌如何挑战资本的逻辑

澎湃《我的诗篇》系列评论之一
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342902

【编者按】
       ”诗歌是一个时代最后的秘密。我们通过互联网寻找到六位特殊的工人,有自杀身亡的苹果手机生产工人,有叉车工、爆破工、制衣厂女工、少数民族工人,乃至地下800米深处的矿工。他们同时也是优秀的诗人,他们敢于从沉默和被代言的境遇站出来表达自己……”作为今年上海电影节纪录片单元唯一入选的华语纪录片,《我的诗篇》在前两场放映会的票脱销后,所加映的第三场也旋即售罄。这部讲述当代工人阶级与诗歌的纪录电影,一时一票难求。这或许意味着,劳动、苦难与歌颂生活这些最古典的情感,在今天仍然具备打动人心的力量。
       这部纪录片关乎诗歌之美,也关乎社会平等与劳工权益。澎湃新闻即日起起刊发围绕此一纪录片的一组评论报道,探讨我们时代对劳动的书写与反思。
       
《我的诗篇》海报:“再低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

       昆德拉曾经断言,我们的时代是小说的时代。随着资本主义逻辑的扩展,现代人获得了全新的时间概念。而小说以其情节性战胜了古老的诗歌,更好地回应了这种资本时代的时间感。当我们以为大部分的当代知识精英已经放弃诗歌这种体裁的时候,《我的诗篇》却告诉我们:诗歌并没有死,而另一个阶级正在默默地接续诗歌的余绪。
       在这个意义上,《我的诗篇》是前所未有的。作为一种独特的记录方式,该片通过六位工人的生活和工作片段来捕捉他们诗歌中传达的“意象”。诗性的镜头语言,也很好地与这些意象暗合,达到了文与质的统一。因之,我们可以对彝族充绒工吉克阿优的双重边缘生活感同身受,我们明白了他为何要攒起最后的热情和力量来吟唱远方的家乡和亲人,尽管想象中的故乡已逐渐被主流文化和城市生活方式所裹挟吞噬;我们也看到了叉车工乌鸟鸟缺乏方向的失业生活,从而了解他诗歌中内在的荒诞感源自何处;爆破工陈年喜和矿工老井则带给我们更多的暗黑能量,让我们触碰到真实的血泪、疼痛和愤怒——这是一种尖锐的痛感,像岩石崩裂,像一瞬间坠入黑暗无渊的矿井;而制衣女工邬霞的诗句则要轻盈的多,我们仿佛能看到,她在布满荆棘碎石的生活之上依然要欣然舞蹈,以追逐和保存最后一丝的美与人之尊严;最后,富士康工人许立志则“咽下长满水锈的生活”,直到流水线工作的平庸与无意义彻底吞噬了他,“曾经咽下的现在都从喉咙汹涌而出”,他选择用死亡来反抗。
       
富士康工人许立志的骨灰被撒入江河,他用死亡完成了终极的反抗

       在两个小时的影像冲击下,我们似乎窥得了另一个世界的面貌,而工人的诗歌正是这个世界的钥匙。我们借了他们的眼和他们的心,对那个世界身临其境,感同身受。然而,两个小时之后呢?在获得一大堆情绪和情怀之后,我们是否很快就心安理得地回归到中产阶级的生活中去了呢?我们在“同心”、“同情”之后,是否还能和我们的工人阶级兄弟姐妹“同理”,真正理解他们作为一个群体的处境,还有最重要的:他们为什么要写诗,或者他们必须写诗?
       显然《我的诗篇》无法回答这些问题。由于只有情绪和情怀,这注定只能是一部中上之作。根本的问题还在于,这部作品没有深刻地切入政治经济学。换言之,《我的诗篇》在成功传达诗歌意象之余,并没有进而剖析工人所处的权力关系,包括他们与机器和技术的关系,与资本所有者和国家的关系,以及在全球价值生产链中的地位。因此,我们只是感到悲伤和生活的残酷,却无法理性地认识这种悲伤和残酷从何而来,对工人阶级意味着什么,或者说“工人阶级”何以成其为自在自为的阶级。而我们获取的影像始终是个体的工人——或在孤独地作业,或在孤独地写作——而不是工人的群像。至于这些工人-诗人与工友是如何相处的,他们如何在共同的劳作与生活中获得集体性的阶级认同,而写作与吟唱诗歌对这个群体又有何种影响,更是无从得知了。此外,资本所有者与国家在这部并不算太短的纪录片中也基本是缺位的。作为最终攫取剩余价值的一方,他们从根本上控制和规训工人。他们对于资本、技术手段和市场的掌控,正是工人阶级被持续剥夺的根源。
       实际上,相对于他们的观察者和影像记录者来说,工人阶级自己的诗人对权力关系要敏感的多。例如,女工邬霞的《吊带裙》就忠实记录了她的劳动产品(吊带裙)如何与她分离,通过复杂的流通链条,最终到达匿名的消费者手中。这一过程,正是马克思所言之劳动的“异化”,只不过中国女工用她诗性的语言再一次向我们吐露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秘密。此外,还有一些尚未变成影像的作品,比如杨东在《最后的工厂》中,也描述了工人与机器的复杂关系,以及在技术变革和产业升级的过程中工人与机器的共同命运。这些朴素的政治经济学,工人阶级的诗人们了然于胸。
       权力关系被遮蔽这一重大的缺失,使得观众并不能从本质上理解,工人为什么需要诗歌。工人诗歌从来都不是对于诗意体面的中产阶级生活的想象。实际上,诗歌和音乐类似,正是工人阶级能够掌握的少数几种反抗形式之一。诗歌打开想象的新空间,并且以显而易见的“无用性”公然对抗资本主义的功利逻辑。写作和吟诵诗歌,使得工人阶级的诗人们得以一次次暂时脱离工厂的规训和资本的控制,关照并反思自身的状态,从而短暂地恢复主体状态,对抗个体的“异化”——无论是美学意义上的,还是政治经济学意义上的。尽管资本的逻辑一次次又把他(她)们重新拉回到流水线上,但诗歌始终提供了反抗的可能,如果“生活是一场战斗”的话。
       
对于那些工作在数百米下的深井中的工人阶级,我们如何真正去体会和思考他们的处境

       如此,一种更好的表现方式也许是布莱希特式的“陌生化”与“疏离”。实际上,冷峻而克制的影像风格有助于抑制观众过度的同情和情绪沉沦,从而给予观影者更多的空间思考人物和诗歌意象背后所体现的政治经济学,体验工人阶级所处的权力场域和社会关系。
       然而,我们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此片从未从诗学的层面进入政治经济学的层面,也许并非是主创团队的偏失,而恰是由于资本那只看不见的手的介入。从本月最初的试映会开始,资本的烙印已若隐若现。试映会的主角已悄然转向了影片的资方和制片方。于是乎,地产广告代替了影片介绍,名主持和礼仪小姐代替了志愿者,华商会与各类精英取代了工人阶级。实际上,片中记录的五位诗人无一被邀请参加试映。当他们的诗篇由所谓的知识精英和资本精英来诵读时,我们收获的不是感动,而是震惊:震惊于资本的吸纳能力为何如此强大,连工人诗歌这样异质性的反抗形式也能够被重新包装贩售,瞬间变成温情脉脉的面纱,以遮蔽真实的权力关系与潜在的劳资斗争。这很可能是工人阶级的二次异化:第一次是与劳动产品的异化,第二次是与自身文化产品的异化。
       当然,资本的介入并不代表资本的主导,而阶级关系的缓和也并不是罕见的历史事件。上世纪之交,美国工人的生产环境与福利待遇大幅度改善,背后正是所谓的“进步资产阶级”在推动。而随后三十年代的新政也建立在进步资产阶级、城市知识分子以及工人和南方农民的政治大联盟之上。不过资本的让步从不是理所应当的,我们也并不能假设,投资工人诗歌影像记录的资本,必然是天然良善或热心公益的。工人阶级生存状态与政治地位的改善,从来都依仗工人阶级自身的反思与斗争,从而促使一部分资本精英进入政治妥协或更为广泛的社会联盟。而这一场旷日斗争完全可以从诗歌开始。
       在这个意义上,《我的诗篇》可以是一个分水岭。由于资本或隐或显的形塑,或者主创团队的各种认知或现实限制,这个作品的确没有深刻地切入当下工人阶级面临的权力关系。但无数例子说明,作品本身的进一步传播完全可以突破资本最初设定的游戏规则,获得新的意义,捆绑新的话语。资本也许要借工人诗歌的社会关注度来拓展自身的政治代表性,或直接贩售“中国最贵的思想”。然而一旦观众和广大的工人阶级看到了背后隐含的政治经济学,资本的逻辑必然面临挑战。

 3 ) 空间、阶层、话语的裂变——纪录片《我的诗篇》中的打工诗人

摘要:纪录片《我的诗篇》是近年来聚焦我国农民工群体的现实题材纪录片。该片建构了六位打工诗人的形象,这些打工诗人的身上体现出某种裂变性。打工诗人游走与乡村与城市空间之中,产生情感归属的割裂;打工诗人虽然兼具诗人与工人两种身份,却没有两种身份往日的尊严,具有阶层身份的断裂;打工诗人在纪录片中的形象建构来自工人阶层与中产阶层的共谋,形成话语倾向的分裂。

关键词:打工诗人 农民工 我的诗篇 纪录片

纪录片《我的诗篇》以一场由六位打工诗人表演的诗歌朗诵会为线索,由诗歌串连出他们的生活,情感和思想。影片的主人公分别是叉车工乌鸟鸟,制衣工吉克阿优、邬霞,爆破工陈年喜,煤矿工老井与富士康工人许立志。可以说,《我的诗篇》是一部充满文学气息的中国当代农民工影像志。该片由财经作家吴晓波制作,诗人秦晓宇导演,于2017年在全国院线上映。

《我的诗篇》电影海报

“我的诗篇”并不单指一部记录当今农民工生活现状的纪录电影,它还是包括工人诗集、网络微纪录片、诗歌研讨会在内的一系列的文化活动。其中的院线电影《我的诗篇》无论是在诗歌文学、院线市场、还是电影艺术领域都在在当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作为一部院线电影,公映至今四年有余,《我的诗篇》所带来的传播效应早已尘埃落定。今日再回望这部纪录片,无法否认的是,它在中国纪录片史上具有某种开拓性的意义。它是中国第一部进入主流电影市场的众筹纪录片,它标志着一度聚焦底层叙事的中国现实题材纪录片在纪录片市场化时代的转型。在中国独立纪录电影向新主流纪录电影过渡的过程中,《我的诗篇》是无法忽视的作品,当下我们仍有必要对其影像及其带来的文化效应进行思考。一直以来,纪录片是展现我国农民工群体真实生活和矛盾的重要媒介文本,《我的诗篇》所呈现的“打工诗人”的形象,也是现代化进程中我国底层群体的一个影像注脚。本文试图回答,《我的诗篇》中的打工者形象具有哪些特征,纪录片从哪些维度建构了这一形象,并分析“打工诗人”形象背后的意识形态原因。

《我的诗篇》很重要,也很复杂。这部纪录片诞生于多重社会力量的交汇之中。制作人吴晓波是民族资产阶级“代言人”,导演秦晓宇是主流文艺界知识分子的代表,来自北京工友之家的工人群体也参与其中,此外,该片既然能够取得龙标,也必然经历了官方的默许或过滤。正是多方的合力,使工人诗歌这一底层文学借助纪录片的媒介力量亮相于大众视野。在多方的合谋之下,纪录片中“打工诗人”的形象呈现出某种裂变性。下文将从物理空间、社会阶层、以及话语立场三个角度来分析片中这一形象的特征。

一、 生活在别处:现代化进程中的空间割裂

农民工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时代符号,他们的命运折射着中国现代化建设进程和城镇化进程中的社会问题。社会学家鲍曼用“液态的现代性”来形容现代社会形态的变化,认为时空已经“变得是流程性的、不定的和动态的,而不再是预先注定的和静态的”,随之带来资本与劳动的分离以及人们从定居到游牧的生活方式转变。[1]吉登斯用“脱域”的概念来阐释现代社会中社会关系的变革,认为脱域指的是社会关系从彼此互动的地域性关联中,从通过对不确定的时间的无限穿越而被重构的关联中“脱离出来”。[2]在现实中,农民工既是逃离乡村的“出走者”又是融不进城市的“边缘人”,他们游走于乡村空间与城市空间之间,面临着肉身应该何去何存的纠结。纪录片中充绒工吉克阿优这一人物体现出打工者生活空间的双重性和割裂性。无论是片中出现的诗句“好些年了/我比一片羽毛更飘荡”,还是主人公往返于城市山村之间,与家乡的民族文化日断裂的情景,都体现出空间的割裂给人物带来的身份焦虑。城市是“肉身所在”的空间,而家乡则是“情感栖息”的归宿,打工诗人之于这两种空间都是“脱域”的,这进而导致他们社会关系和情感认同的“脱域”。

即便到了城市,农民工也体验着城市空间的割裂。正如片中制衣工邬霞对着镜头的感慨:“我们是农民,来到城市里又被叫做农民工。”农民工承受着来自城市的阶层观念排斥,无法真正融入城市的文化环境。在纪录片镜头中,主人公们所生活的城市空间(主要在工厂)大多被塑造成一个充满污染、拥挤忙碌、阴暗压抑的地域。城市空间中的繁华与生机只能遥遥相望。打工诗人只能存在于被遮蔽于市民视野的城市空间中的一极,无法在城市中获得外在的身份承认与内在的身份认同。片中通过呈现打工诗人生活空间的割裂以及城市空间的割裂,直指改革开放以来城乡二元化的矛盾和城市建设中的阵痛。

城市的繁华只能遥遥相望

二、 失落的一代:市场化背景下的身份断裂

如果说微观的个体情感认同来自于空间维度上的割裂,那么宏观的群体社会身份的坠落则要归因于时间维度上的断裂。《我的诗歌》中的打工诗人是两种身份的融合。一方面,他们是工人,是市场经济倾轧下的失语的社会底层,在全球化的经济系统中扮演着螺丝钉和齿轮的角色。另一方面,他们是诗人,他们超脱于个人的具体境遇,用文学来书写时代记忆、批判社会现实。诗歌赋予他们一种文化身份和话语权力,这使得打工诗人不同于“沉默的大多数”,而是“不平则鸣”,是一种主动发声的记录者、反思者、批判者的形象。不管在什么时代,“诗人”的身份总赋予个体以先锋、精英、高贵的色彩。这两种身份之间本身存在着某种落差与冲突。

然而,无论是“工人”还是“诗人”,在改革开放的市场化浪潮中,这两种身份都面临阶级危机带来的身份滑落。在改革开放前,工人主要指的是国企工人,享有最基本的政治经济权益与个人尊严,是国家建设的“主人翁”。在工人阶级肩负解放世界使命的年代,工人诗歌作为当时意识形态幻觉的产物,是工人群体的乐观主义精神和浪漫主义激情的体现。不仅如此,“工人”与“诗人”身份的结合,还能够帮助个体实现阶层跨越的梦想。例如在电影《诗人》中,在80年代边远矿区的国企工厂,一位煤矿工人因为会写诗,可以有机会摆脱工人身份,从事文职进而跻身领导阶层。而当今,工人阶级的主体性在改革开放和市场化的高歌猛进中遭遇巨大挑战,原本基建于政党统治的阶级尊严逐渐丧失合法性地位。中国社会急剧分化,工人阶级已然滑落到社会底层。工人现已大多指农村户籍的城市务工者,“工人”这个词语在改革开放前后所指代的社会群体存在着本质区别。纪录片着重突出他们所面临的市场和资本的压迫,例如,诗人们批判无休无止的流水线劳作对人的异化(这些不分昼夜的打工者/整装待发,静候军令/只一响铃功夫/悉数回到秦朝);他们诉说着被雇佣者在资本社会中遭受的过度压迫(多少白天/多少黑夜/我就那样/站着入睡);他们抗拒着他们身处的压抑闭塞的工作环境(我一定会昂起我的脑袋/向着阳光生长/像工灰墙上的爬山虎)。

《我的诗篇》中不止一次呈现互联网时代文学的落寞和诗人身份的边缘地位。乌鸟鸟拿着自己的诗集去找工作结果一直被轻视和拒绝。跳楼自杀的打工诗人许立志的父亲对着镜头说:“现在写诗好像没什么出路,中国重视诗歌,应该是清朝有科举的时候。”打工诗人通过创作诗歌来尝试谋求世俗成功,这似乎是导演秦晓宇为片中人物设想的创作动机,但本片的确明示了一个现实,那就是通过诗歌创作实现阶级跨越已基本变成幻想。在崇尚科技资本和物质享受的时代,诗歌文学面临着边缘化的尴尬,更何况并不被主流文学界所接纳的底层工人诗歌。

传统意义上的“工人”、“诗人”的身份,都无法服弥补城市打工者社会身份的虚无,其问题根源在于中国社会的历史变革。改革开放推动着城市乡村人口的急剧流动,改造着中国城市的社会结构。大量来自乡村的外来务工者成为城市社会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乡土社会中,个人的社会地位来自于血缘关系基础上的长幼秩序。人们并没有形成西方团体社会中的公民意识和权利观念。[3]只需要经济发展神话的意识形态号召,这些乡村的打工者就能够被吸引到城市之中“讨生活”,心甘情愿沦为资本主义工业中丧失人权的劳动力商品。中国的社会结构与经济结构转型的不同步,让城市打工者的身份问题自一开始就被搁置。而《我的诗篇》中的打工诗人大多为80年代后出生的“工二代”,他们认清上一代打工者“城市梦”的虚空,试图为自己唤询一种“城里人”的身份。“新工人诗歌”就是失语群体表达自我存在,重塑阶层尊严的一种手段。

三、 被消费的诗意:大众凝视下的话语分裂

时至今日,想要依赖单个的媒介形式,单枪匹马打破现代规训和资本压制,已绝无可能。[4]现实中的打工诗人群体显然意识到这一点,现代化进程中长期以来被遮蔽的,深陷危机的底层,仅靠文字的力量已难以编织新的底层想象,因此他们形成组织(如北京皮村的工人文学社团),借助资本与大众传媒的外力,获得整合既有的大众媒介形式的力量,力图实现重塑“工人阶级”的梦想。《我的诗篇》就是一次尝试。对导演秦晓宇来说,他希望这部纪录片能够打破工人诗歌的封闭性,而使其成为当代社会文化的一支重要力量。[5]他对《我的诗篇》的受众定位也并不是“文艺青年”,而是更广阔的观众群体。既然想用纪录片表现诗歌并同时实现商业上的成功,那么就要服从于大众化影像的媒介内容特征:故事化、情节化、奇观化,势必不再单纯是客观的呈现。那么在这场由资本家和知识分子主导的面向大众的商业实验中,被选择,被拍摄,被凝视的打工诗人还能剩下多少自我表达的话语权?《我的诗篇》到底是再现了工人生活的真实现状,还是仅仅呈现出一个他者想象出来的“工人阶级”来供人凝视?纪录片中的诗歌到底为谁而作?从整个文化活动成熟的商业运作和广告营销中来看,我们似乎已能窥见端倪,[6]而影像本身也已经给出了答案。

秦晓宇认为,工人诗歌在阶级话语消失的当代文学写作中仍存在某种阶级性,但这种阶级性在纪录片中却被人为地消解了。影像弱化了诗歌的批判性和反思性,而强化了一种通俗意义上的“诗意”。例如片中制衣工邬霞所诵读的诗篇《吊带裙》(陌生的姑娘/我爱你),诗歌原意记录了工人的劳动产品如何与其分离,最终到达匿名的消费者手中。尽管文字表面温柔,但实际上指代的是马克思所言之劳动的“异化”。[7]而纪录片却用温和的音乐,柔和的画面,有感情的朗读,突出了诗句表面的温情,而模糊了背后被掩盖的资本主义的“剥削”。通过视听语言的烘托,邬霞在片中首次出场时是一个乐观知足的积极形象。而在第二次出现时,她来到诗人朗诵会,她穿上工服,泪眼汪汪地朗诵着并非本人创作的诗歌《跪着的讨薪者》,化身成愤怒的控诉者。同一个人物在纪录片中的前后形象反差之大,可见,打工诗人被强行安置在影片意义链条中固定位置,他们是被安排的演员,而作为整个工人诗会的策划人和镜头后的指挥者的导演,操控着工人诗歌所传达出的意义。“打工诗人”这一形象被典型化,浪漫化,被塑造成“在困境中仍然热爱生活的个人”,阶级困境被转化为每一个平凡人都面临的人生困境。秦晓宇曾在某一采访中提到:“这些诗人都是最普通的打工者,除了写诗这一点,他们过着与其他打工者毫无二致的最普通的打工生活,写自己就是写别人,就是写一种普遍的境遇。”[8]由此可见,导演用一种“打工人”的指称来模糊工人的阶级意涵,所谓“底层工人”变成一个任何人都能拿来自比的空泛的身份想象。纪录片无意去向观众揭示更深刻复杂的社会矛盾,而是止步于从启蒙和审美的角度来呈现工人诗歌,被压迫的劳动因为诗歌的渲染变得浪漫化,底层群体充斥着血与泪的生活空间在影片中变成一个潜藏着诗意的新鲜世界。诗歌在资本的包装下被裹上一层唯美的糖衣,其批判性被淡化。

打工诗人的诗歌被“温情化”呈现

“打工诗人”相对于他们所属的外来务工群体,是这个群体中有力量的个体。尽管话语力量微弱但仍奋力发出时代的悲鸣,其本身带有一种带有一种崇高感、悲剧感。影片也的确有意突出这六个主人公的这种“英雄气质”(例如邬霞对陌生女孩的“关爱”,陈年喜写诗讽刺贪官污吏的侠气)。塑造“有力量的个体”,这是一种主流商业电影常见的宏大叙事。本文认为,目光敏锐,经验成熟的导演和制片方,之所以有信心将这些人物故事推向主流视野,除了对工人诗歌本身的文学价值的欣赏,更多的也许是他们发现这些人物故事本身所具有的,能满足当下主流意识形态价值取向的特性。《我的诗篇》作为一部诗歌题材的现实主义纪录片,他所面对的观众较于主流商业电影并不完全一致。另一位导演吴飞跃曾回忆当时公映的情景:《我的诗篇》的观众群并非通常意义上被视为小众的“文艺青年”,他们当中有十岁的孩子,有年近七旬的老人,有颇具威望的律师、媒体人、成功的企业家、深受爱戴的老师,以及可爱的大学生们,更多的则是同在“打工奋斗”的普通人。[9]尽管他试图证明观众群体的广泛性和全面性,但在这段话中,被列举出来的观众实际上都是知识分子或中产阶级,相对农民工,他们是时代发展的受惠者。在中产阶级凝视下,创作者通过呈现农民工的苦难来唤起一种跨越阶层的生存忧虑和情感宣泄,纪录片中的打工诗人,并不能完全代表真实的工人阶层,一定程度上是一种为迎合受众期待而对这一群体的刻板印象的确认。片中的“打工诗人”这一形象的的身份立场和话语倾向存在着一种分裂性,一方面工人及其诗歌本身仍带有为工人阶层发声的主体性,另一方面,对诗歌的挑选、摘取、视听化呈现的底层逻辑则体现出鲜明的中产知识分子立场。

工人诗会是一场被策划的表演

约翰·厄里认为凝视不同于观看,是社会建构而成的观看或“审视方式”。[10]仅仅停留在消费者的身份中的其他社会阶层,关注乃至同情这一类主体和他们的诗歌,往往更容易被吸纳进自由主义早早安排好的道德伦理的维度,丧失其由此理解自身危机的可能。[11]每个观众都能够在“平凡生活中的英雄主义”之中获得一份鼓舞或安慰,同时对现实中这一主体的困境失去质疑的能力。这也正如同齐泽克所分析的当代意识形态运作的秘密:当代意识形态并不简单地“压抑”“异己之物”,相反,它力图将“异己之物”用某种可以表面上质疑却不会从根本上扰乱意识形态的方式“再现”出来,使人们可以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上“观看”这个原来需要驱逐和排斥的事物,使之可以被理解,甚至被接受,最终被遗忘……《我的诗篇》的生产、制作、传播和观看,究竟是为了让“我们”真正“看见”“ 底层”的存在和他们艰难的“发声”,还是为了使“我们”看过这一切之后, 可以心安理得地“视而不见”?回望《我的诗篇》公映后的这四年,再没有能引起公众广泛关注的农民工题材纪录片,这种“视而不见”似乎已经变成某种现实。

四、 纪录片中的“农民工叙事”之变

从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新记录运动”开始,中国纪录片的创作者开始将视线投向底层群体。从陈晓卿的《远在北京的家》(1993)到范立欣的《归途列车》(2009),“农民工群体”作为社会底层的一个重要成分,在中国社会现实题材纪录片的创作历程中可以说是不可忽视的“主角”之一。正如吕新雨所言,底层不是没有污染的处女地,而是层层叠叠的权力关系最终积淀的社会基础。[12]在中国独立纪录片中,农民工群体展现着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社会的复杂面貌。例如周浩的作品《厚街》《棉花》,范俭的《吾土》等作品都深入观察农民工群体在现实社会中的具体困境。这些影像中,农民工所生活的现实空间是复杂晦暗甚至是藏污纳垢的,农民工群体的阶层属性是鲜明的,农民工问题被当作一个具体的社会议题。但这些纪录片在当时受制于影片自身调性,媒介环境等因素的影响,未得到广泛的传播,社会效应比较微弱。在纪录片的社会化、产业化,以及中国现实社会本身的发展变化等因素的影响下,在《我的诗篇》之后,单纯聚焦农民工群体的纪录片逐渐稀缺。

有学者认为,新时代的纪录电影正成为新主流电影的一脉支流。[13]纪录片尤其是院线纪录片,正在实现意识形态诉求、商业属性和艺术品格的合流。在这其中的现实题材纪录片的一个很典型的叙事特征就是群像化、典型化、碎片化。《生活万岁》《生活因你而火热》等作品就是典型的例子。在面向主流大众的纪录片中,农民工不再带有其特有的阶层属性,而是同其他各行各业的人一样,具有平凡的生活和普通人的特质。对梦想的坚持、敬业精神等美德在人物身上比以往有了更多的体现。[14]尤其是在纪录片《烟火人间》中,工厂流水线中近乎机械般运作的工人的双手,已经被塑造成一种可供赞叹的视觉奇观。农民工的阶层属性在纪录片中已经逐渐抽离。这也许是当今社会现状的一种映射。随着城市化的持续演进,阶级固化已成现实,曾经只属于农民工的城市身份焦虑现如今已经蔓延至来自乡镇和小城市的大学生等群体。在“城市中产梦”破碎之后,“打工人”的身份已经渗透到各个群体和职业领域中。“打工”成为理想主义消亡的年代下,每个普通个体的自嘲之语。而日渐成为大众化媒介的纪录片,则发挥起为每个平凡人加冕,鼓舞人心,消解社会矛盾的意识形态功能。与之相对的,不兼顾商业属性的纯纪实作品在互联网时代仍处在小众地位,严肃记录工人阶层社会现状的《矿民、马夫、尘肺病》面临着成为“网盘电影”的尴尬。

《烟火人间》流水线工作成为一场视觉奇观

结语

用纪录片来讲述危机群体的故事,帮助其发声,似乎永远面临着两难的抉择。要么深刻地揭示社会问题,而面临市场、审查的重重阻力;要么选择与资本合谋,而使纪录片的内容无可避免地面临被某种话语秩序收编的命运。《我的诗篇》做的不够,但已足够珍贵。纪录片中人物形象的建构机制是复杂的,不是创作者个人主观上是否遵守“真实”“客观”这些纪录片伦理就可以解释的,在影像背后有着复杂的社会历史动因。也许包括农民工在内的社会底层仅靠纪录片无法完全实现自我的发声,但纪录片仍然是我们认知社会真相障碍最少的方式。纪录片文本也许无法完全等同于真相,但无论纪录片如何呈现现实社会,它终会变成历史的注脚,每一部纪录片作品其呈现“真实”的立场和方式,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在影像内容之外的“真实”。探讨纪录片如何建构形象也许远比辨别形象是否“真实”更为重要。

反观今时今日我国纪录片的某种创作风向,纪录片的真实性到底是其最宝贵的,最有魅力的本质属性,还是被利用,沦为意识形态宣教的遮羞布?作为观众,我们是否还愿意去辩析,去追寻纪录片的真实,还是更愿意沉醉在意识形态幻觉之中?单纯追寻真实性的纪录片所面临的“小众”境遇是否是一种历史的宿命?结合《我的诗篇》种种,我们也许应该对纪录片的“真实”放下神圣化的崇拜,而保持怀疑和反思。

参 考 文 献 及 注 释

[1] [英]齐格蒙特·鲍曼:《流动的现代性》,欧阳景根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76页。

② [英]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田禾译,译林出版社2014年版,第18-25页。

③ 费孝通:《乡土中国》,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131页。

④ 罗小茗:《谁是“工人阶级” ——“我的诗篇”媒介组织中的个体危机》,《探索与争鸣》2016年第8期,第131-136页。

⑤ 魏诗孟:《以血肉之诗,为底层世界立言》,《中国慈善家》2017年第3期,第47-50页。

⑥ 可参考《我的诗篇》京东众筹的文案:“你上一次读一首诗,是什么时候?你脑海里的诗人,是什么样 子的?你知道的是,号称‘世界工厂’的中国,有三亿工人,在生产着你几乎能买到的一切。你不知道的是,他们也在悄悄地,生产诗意。你知道的是,他们组装iPhone、 剪裁衣衫、镶嵌你背包上的拉链,他们好像是流水线上一颗颗没有思想的螺丝钉。你不知道的是,他们也会悄悄把诗写在工作表格的背面。”

⑦ 罗岗、田延:《旁观他人之痛——“新工人诗歌”“底层文学”与当下中国的精神状况》,《文艺争鸣》2020年第9期,第28-38页。

⑧ 秦晓宇:《我想知道《我的诗篇》主创怎么看这个批评的声音?》,知乎,2017年1月18日,参见://www.zhihu.com/question/54888754/answer/141567798.

⑨ 吴飞跃:《《我的诗篇》的互联网实践与启示》,《传媒》2017年第3期,第25-27页。

⑩[英]约翰·厄里:《游客的凝视》,黄婉瑜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2-13页。

11 罗小茗:《谁是“工人阶级” ——“我的诗篇”媒介组织中的个体危机》,《探索与争鸣》2016年第8期,第131-136页。

12 吕新雨:《“底层”的政治、伦理与美学——2011南京独立纪录片论坛上的发言与补充》,《电影艺术》, 2012年第5期,第81-86页。

13 何苏六:《2019中国纪录片发展报告》,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年版,第120页。

14 田维钢:《社会现实题材纪录片中的农民工群体形象变迁》,《当代电视》2019年12期,第77-82页。

 4 ) 诗歌正在抚摸这个世界

14年末看到《我的诗篇:新工人诗典》预告片的时候就流了好几次眼泪,后来再看到正式纪录片仍被深深打动和震撼,诗人诗歌中的每一个字都有一种高贵的尺度,这种高贵浸透他们血与泪的生活之中。

数千年前,《诗经.国风》中底层劳动人民的歌唱开启了中国现实主义诗歌的源头,这本诗集仍然现实主义。但现代诗歌从90年代开始就不再侧重宏大命题,日常的琐碎化的事物和细节开始进入这一领域,诗歌更接近一种对生命欲望和生存体验的表达,正是这样,这群苦吟诗人把诗歌作为涵盖个体处境和生活体验的容器变得相对容易。

异乡的寂寞与孤独、青春的冲动和压抑、梦想的失落、生存的艰难,是诗歌中恒常主题,而《我的诗篇》中工人诗歌的独特性却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它们提供了区别其他诗歌的元素。那就是新工人们独有的劳动叙述与想象,在诗篇之中呈现出劳动的具体细节。铁、机器、金属、车间、厂房、协议、螺丝、流水线、力、汗、血、肉等,与劳动密切相关的词数次出现,几乎每一首诗都包含了劳动的具体细节。以谢湘南和许立志的诗歌中有高度现场还原感。“静电衣/静电帽/静电鞋/静电手套/静电环/整装待发/静候军令/只一响铃功夫/悉数回到秦朝”(许立志《流水线上的兵马俑》);没有这些句子,我们也无法知道流水线上的劳作堪比秦朝统治的严酷。诗歌正因为有了劳动真实感和现实感变得更加的值得重视。

90年代后打工诗人们已经完全身处市场经济,大都工作无定,四处打工,倍尝生活的艰辛。所从事的是典型的异化劳动。痛苦、艰难、煎熬本身就是他们生活的组成部分。他们的劳动非但不是人的自由自觉的实践,反而是对人的束缚和奴役,乍读难以上升到劳动主义的美学层面,“但诗,从个人体验开始,以个人的情感导向社会。当一首诗以生命的本能冲动体现为原创的时候,在风尘中——锐不可当。(谢湘南《疑问,或有待整理的空间》)”。

于是我们会明白“从大凉山到嘉兴,在羽绒服厂填着鸭毛”比一片羽毛更飘荡的充绒工吉克阿优会去热烈吟唱“老去的故乡和踪迹快要模糊的民族”;也从而了解叉车工乌鸟鸟缺乏方向的失业生活导致诗歌中内在的虚无和荒诞感;还有爆破工陈年喜“我身体有炸药三吨”和唐以洪“断指常常在我的梦里,像一个又一个背井离乡的孤儿”会带给我们那么多的暗黑能量,让我们触碰到真实的疼痛和愤怒;甚至理解曾经“咽下长满水锈的生活”的许立志为什么会选择如“一颗掉在地上的螺丝钉”用死亡来向现实发出反抗。

而正如秦晓宇所言 ,“诗歌有另外的法则,它天然反对陈词滥调,哪怕是发自肺腑、颇具社会意义的陈词滥调;即便表达最泯然众人的经验,它仍要求你创造个人的声音。另一方面,再苦难的人生也有悲有喜,诗歌又关涉另一个世界之梦,关涉‘文之悦’”。

所以制衣女工邬霞的诗句则要轻盈的多,《吊带裙》中她写到,“多么可爱的腰身/可以安放一只白净的手/林荫道上/轻抚一种安静的爱情”,我们仿佛能看到,她在布满荆棘的生活之上依然要翩翩舞蹈,以保存最后一丝的美与人之尊严;陈年喜《理发》中描写父母爱情的句子“你用一头青葱的水草/俘获了一位羊一样的女子/把一群灰暗的日子点亮抬高”,也给整首诗歌带来唯一亮色。

《我的诗篇:当代工人诗典》只是成千上万新工人诗歌的冰山一角,还有更多正在流水线上,工地上的并不会写诗农民工们正在日以继夜为市场经济发展出卖着血汗,用鲜活的青春喂养着城市建设,这个社会要怎样的力量才能被改造呢?至少诗歌,在他们的笔下流淌出来,正在抚摸着这个世界,并唤醒所有那些仁慈的力量,正是这些力量,保证他们摆脱危难,度过漫漫的长夜。

 5 ) 劳动者身份的尴尬错位

早在几个月前,就有一位周姓姑娘通过朋友加了我的微信,邀请我参加关于农民工诗人生活的纪录片《我的诗篇》的众筹活动。当时对这个片子可谓是一无所知,而且听说该片总策划是吴晓波先生,因此总有一点先入为主的判断,担心该片会过于商业化,对农民工群体采取一种猎奇的心态来拍摄。出于这样的担心,我暂时婉拒了她的邀请。直到今天下午,受好友王臻邀请,在新街口观看了这部电影。整部片子看下来,我不禁为自己先入为主的预设感到惭愧:这部电影不只在有限的成本条件下做到了视听语言相对精良,其基调也并没有陷入过度煽情的窠臼,而是以一种克制隐忍的态度,巧妙把农民工诗人们的代表诗作,跟反映其真实生活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影像本身的力量说话。应该来说,这是一部精彩而真实的电影,能够触及观众的灵魂和内心深处。在这里,也通过这篇小文,对上述周姑娘说声抱歉。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以来,中国的发展可谓是突飞猛进,然而正如片中的农民工主角所说的那样:这种经济发展的成果并没有能够惠及大多数民众,尤其是类似片中这样的农民工群体,而恰恰正是他们,才是中国经济腾飞的直接创造者与贡献者。“农民工”这一称呼本身,就体现出他们一种游离于城乡二元体制之外的边缘身份。一方面,他们在城市从事脏、乱、累的工业工作;另一方面,他们的身份却仍然是农民,城市无须为他们的健康、福利和社会保障买单,就连他们当中仅仅有少部分人能够享受的社保待遇,如果无法在城市取得户口身份的话,这些社保也将直接由当地政府收管,无缘惠及社保交纳者。除此之外,加班、劳累、歧视等种种非人道待遇,也让他们很难看到生活的希望和亮色。正基于此,片中农民工诗人的诗作,大多呈现出灰暗、压抑和绝望的基调。诗歌之于这些农民工,既是个人生活的真实记录,同时也是他们超越此岸苦难生活的灵魂解药,让他们在文字的宣泄中,得以苟活于世。

谈到这里,就不能不指出一个吊诡的现实:从法理上来说,我们仍然是一个工农联盟执政的国家;但真正体现在现实中,工人、农民以及游离于这两种身份之间的农民工,却早已经成为当下中国社会最为弱势的阶层。看这部电影之前,我刚好在地铁上读《东方历史评论》唐小兵和王奇生这两位老师围绕二十世纪中国革命展开的对话,他们谈起当下中国的等级森严和阶层歧视,也是慨叹不已。这个不平等程度严重、身份歧视无处不在的国家,让人很难置信就在四五十年前,还处在一个无比强调平等和劳动光荣的体制之中。如果说毛时代“你死我活”的斗争传统,在当今仍然深刻影响着左右两派的知识分子的话,那么毛时代最有价值的平等观念传统,在当下可谓已经是丧失殆尽。这一点,不能不让人无比心痛。

在这部电影里,出于通过审查和其他可以预想的原因,农民工群体所受到的歧视,并没有刻意去得到展现,但是影片也用一组集体下跪的影像,展现了农民工群体讨薪艰难的不公正待遇。而这样的画面和镜头,在当下中国的主流媒体当中,很大程度上被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我们的影视作品总是不厌其烦地展现知识阶层和中产阶层富丽堂皇的生活,高楼大厦和霓虹闪烁仿佛已经构成了中国社会的全部。如果说这种华贵幻像是资本主导的结果的话,那么在针对农民工的相关政策制定方面,我们清晰看到的,就是资本与权力合谋的景象。在修改新《劳动合同法》和降低社保费率的改革中,媒体上通篇累牍的都是高层官员和企业家的呼声,偶见学者,也一律是从资本和经济效率角度考量问题,而这些政策最影响的最重要的主体——农民工们,却始终无缘发声。他们默默地承受了劳动保障和福利待遇进一步下降的恶果。看到片中陈年喜半身不遂的父亲,看到老井那些悄然死去的工友,每一位有良知的人,都不得不对这种不公平的制度安排做出反思。

影片中让人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诗,是“美人济贪,英雄济富,没有人上过梁山”,我跟未婚妻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个诗句。透过这句文字,可以清晰地看出:以这些诗人为代表的农民工群体,对于现行社会生态有着清醒的认识,也正是由于这种认识的清醒与真实,才使得他们的绝望更加地痛彻心骨。用马尔库塞在《单向度的人》一书里的记述来说,就是:现代社会的最为可怕之处,就在于它能够把每一个有力量的人,要么纳入自己的体系之中,要么将其推向边缘群体,使其无从反抗。于是,对于认识到这一点的诗人来说,死亡或许就是其反抗和挣脱宿命的唯一方式。

尽管对于农民工群体,主流媒体少有关注,但这并不表示社会上所有人都会漠视这一群体的生存境遇。如果跟二十世纪上半叶共产革命时期的中国做一个对比的话,就会发现:当下这个时代,最为关注劳工群体的独立电影导演和独立音乐人,其本身也跟劳工群体一样,同属游民阶层;而半个多世纪前承担发动劳动反抗的主体——知识分子们,在当下关注劳工群体的人群当中,却处于缺位状态。除了类似香港理工大学的潘毅、南京大学的朱力等少数几位学者之外,大部分的中国学者都在所谓课题项目制的支配和城市中产阶层的自我认同与想象之中忙碌,根本无暇顾及劳工群体的生存状态。从这个角度来说,参与本片的吴晓波、许知远、袁岳等学界、媒体界和商界精英公开为劳工阶层发声,应该是一件非常值得欣慰的事情。即使这种发声只是一种姿态,这种姿态也比冷漠和沉默来得有价值得多。只有精英阶层中正视劳工境遇,并且推动改变这一状况的人越来越多,中国才有希望摆脱阶层断裂和社会离散的悲观前景,走向一个相对稳健的未来。

最后,向所有为本片做出贡献的人致敬!

2016.5.22晚作于竹林斋

 6 ) 少数民族汉语写作者:为谁发声

对于无法意识到不同语言,尤其是跨语族语言之间的不同的人来说,将某一个民族“素来有英雄史诗,有热爱诗歌的传统”与该族的汉语写作诗人联系起来真是顺理成章,这样既起了唤起人们对于“传统”的情结的作用,又给这些诗人安上了一些可以博取人们新奇目光的标签。

但是如果按照语言心理学的萨丕尔-沃尔夫假说弱解释(这一假说至今仍然流行),人的思维活动是受到语言影响的。那么我们就应当能够分清楚,这样的说法无非就是一种煽情手段,彝族的长诗传统与一个彝族汉语写作者并没有太大联系,除非他有意地在进行二次创作,去接触母语(彝语)长诗并且尝试将母语的内容转换为第二种语言。

新中国在创立初期,通过取得少数民族首领的支持和平解放了一些西部少数民族聚居区,而后国家进行民族识别,实行少数民族自治,是对共产主义理想的“每个个体平等自由发展”的忠实履行,但是多年来民族识别的初衷似乎被遗忘,“少数民族”在大多数场合被与“汉族”区分开,变成了一种“乌托邦”式的异文化象征,同时也被标签化了。

看我们长期以来在中学历史、地理这些人文教科书中对少数民族图片的选用就知道了大多数国民内心“少数民族”的形象,他们“能歌善舞”,“朴实热情”,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奇风异俗。他们长时间地被外界代表着。等到大众终于开始关注他们“自己的声音”时,他们张开嘴,发出的却是外界长时间的宣传、包装赋予给他们的声音。这样的声音虽然看起来积极正面,但又何其单调平面,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去理解过我们国家生活着的不同的人,以至于一旦某一部分民族成员出现了某些劣行,公众对这个民族的印象会更迅速地被一种负面标签取代——“贩毒”、“走私”、“分裂”、“恐怖主义”......

这时候我们应该察觉出母语写作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情。在母语中,民族的自观更容易接近原本的模样,而非被外界所塑造。形成对比的是,使用通用语写作者,更近似是民族“精英”迎合外界期待代表本民族的发声。

母语写作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不易。对于一些有自己文字并且已经形成广泛流传的民族(比如藏族、蒙古族)而言,使用母语写作相对简单,但是对于我国大多数没有自己的通用文字的民族而言,借助通用语工具进行写作远远比使用母语写作要具备可行性。比如彝族。像绝大多数西南少数民族一样,新中国成立后创制的新文字并未能够推广,而老文字长时间只限于毕摩等特殊人物使用,流失严重。这样的现状使得彝族作家想要拿起笔描摹自己的内心世界时,大多数只能选择汉文。

选择汉文有利有弊。利处说的人太多。这里还是重点分析一下弊端,在彝族作家选择第二语言进行写作时,由于语言转译必定会有信息缺损,他们将用母语构思的思维“翻译”成汉语后,必定意味着原有意境、内容的缺损。经过长期汉语训练的彝族作家当然可以熟练使用汉文,但选择汉文写作的同时他们就接受了汉文背后的语言结构,以及其负载的传统与历史文化,“讲一种语言就是在自觉地接受一个世界,一种文化[ 法农《黑皮肤,白面具》]”。那么我们仍然面临一个问题,彝语所具备的语言魅力,其负载的传统与历史文化由谁来继承与表达呢?

《我的诗篇》有比较煽情的一句宣传口号:在我们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依然有人在坚持用母语进行写作。令我感到十分忧伤的是,这句话忽略了这部纪录片里没有用母语在写作的人。影片号称为底层发声,但是发声的方式依然是“他者”的,充斥着流于表面的民族符号刻板书写。彝族传统仪式诡异神秘的背景音乐,崭新的民族服饰,大段大段极力铺陈情绪的空镜,无不在告诉我们,这些被拍摄的人,就只是“被拍摄的人”,他们在极力展示着外界希望他们展现出的或“美好”或“悲哀”的样子。

赞扬一个人就是理解了这个人吗?当吉克阿优对着儿子用普通话说出:“你是一个彝族人。”而儿子也不会说彝语时,我感受到的不是一种彝族写作者对自我族群的认同,而是一种在外界无时不在的监视下尴尬的自我校正。

使用通用语写作其实是一件相当有吸引力的事情,根据艾布拉德斯旺的Q值模型,一种语言的使用人数越多,该语言的吸引力越强,相应的语言潜在价值越高。使用通用语写作意味着能够被更多人理解,能够让“自己的声音”不再局限于本族群的文化区域。使用通用语写作对于母语并非通用语的人来说也是困难的,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自由穿梭于两种语言之间。架起不同文化之间沟通的人,我们都应该为其鼓掌,但是这并不是我们忽略母语写作的理由。我们不能够忽略,像彝族这样失去自己文字而转投汉文写作的民族还有很多,这些民族自身的语言面临的最大窘迫就是“无法发声”,如果说一种语言就是一种生活方式,那这些语言背后的生活方式将很难为“外界”所知。

我们也不应忽略夹在两种语言文化之间过渡地带的人所经历的痛苦、尴尬与挣扎,他们对自我的认同,他人对他们的认同,都把他们置于一种缺乏归属感的“边缘状态”。把他们归类到其中一种文化中是非常轻易讨巧的事,但这并非现实。现实是,我们借着用某种标签划分一个个体,逃过了少数群体所处困境对我们日常观念的拷问,对他们失声背后的复杂性视而不见。

 短评

毋庸置疑,诗人们的感情是真挚的,但被当作了砧板上的肉,去满足白领阶级和城市小资产阶级的猎奇心,去满足他们所谓触动的“灵魂”,最后所有人都被自己感动到了,然而一点意义没有。废镜头太多,作PPT看挺不错,作纪录片是不合格的,根本什么都没有记录到

5分钟前
  • madao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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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拍很严重。。。

9分钟前
  • 夜帝不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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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並茂PPT,三星給人們。

13分钟前
  • 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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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XX花园,但这里没有花,只有农民房;我们在农村是农民,到了这里还被叫作农民工,挺有意思的。”“200年前,不存在煤矿工人,200年后,可能也不会存在,我只想把此刻记录下来,让历史知道我们的生活。”即便不是诗歌的普通话语,亦充满诗意,内容远大于电影形式本身

15分钟前
  • kyleg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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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本不平等,有人一生下来就输了,别提起跑线,大多数人连上跑道的资格都没有。影片质量一般,但与国产片横向比较,就显得好,带着掏心掏肺的诚意,从大工厂流水线到矿山井下,把他们的生活硬生生地摆出来,就这条件,你还写诗?矫情到了极致,就超越了矫情本身,如果诗写得再好点,真能让人落泪。

17分钟前
  • 张敦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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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上之作吧。工人自己念诵的作品,不乏震撼人心的时刻。但是始终没有切入政治经济学;没有讲述工人与工作场域的内在权力关系,而诗歌为何是一种反抗形式。试映会开始,各种“知识精英”与资本家诵读诗歌那部分,真把人看吐了。资本主义就是这样吸纳与消解异质文化产品的,从而把之包装成中国最贵思想。

18分钟前
  • 江离载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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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喜欢陈年喜的片段

21分钟前
  • 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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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受触动的镜头是电梯摄像头拍到的许立志生前的最后几秒影像,最受触动的诗也是他的那首《一颗螺丝掉在地上》:一颗螺丝掉在地上 / 在这个加班的夜晚 / 垂直降落,轻轻一响 / 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就像在此之前 / 某个相同的夜晚 / 有个人掉在地上。

26分钟前
  • 芦哲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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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乎流离、失根、漂泊与寻找,讲述磨砺、倔强、痛感和执念,无言与字行两相对照,最朴素的生活生发出最入骨入魂的诗性,强烈的真实感与点滴嵌入却力抵千钧的诗意缠绕,镜头与诗作的拥抱也相当灵,如石缝之花流动的殷红血液与跳动脉搏般深沉动情,锋利现实、笔端情愫和影像质感的结合更如诗般直戳心房。

28分钟前
  • 英国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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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被肢解,又沒有重新構成自在的結構,無奈淪為苦難的註腳。喜歡陳年喜的詩,自有一番風味。「美人濟貪,英雄濟富,沒人上過梁山。」開頭不久有一段很像《失衡生活》,或許可以這樣來拍中國工業化歷程和工人生存現狀。

32分钟前
  • 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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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kindle上的诗集电子版,那么简单朴实的文字,却又那么有力地叩击着你的心灵,这是时代最真实的样子。震撼,震撼,震撼。

37分钟前
  • Letter 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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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像是一部半成品...配乐很生硬,影像和文字结合得不错,社会意义也OK。但没有把一个如此出众的题材呈现出效果,表达真是硬。

40分钟前
  • 徐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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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挺精致的,但是导演太沉浸在他的抒情段落里了,其实这几个人物不用煽情光听他们说故事就已经很动人了,但每次讲了几句想要进入人物就被导演切到“诗意”的画面里开始刻意渲染,就好像在不停地摇着你的肩膀说“我们都这么努力了你怎么还没被感动”。配乐也是个问题。题材很好,有点可惜。

44分钟前
  • 王子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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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哭成狗!他们都不是专业演员,没有那种戏感,但这不是戏,他们真实,真实到触及心灵!估摸着票房不会高!但艺术不是用票房衡量的!

48分钟前
  • 白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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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诗人让我又相信文学了(电影本身匠气重,很不喜欢导演对村寨祭祀的奇观化展现)

52分钟前
  •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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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代变化太快,太压抑了么?逼着这些底层工人们只能通过诗来展现高贵灵魂?……很遗憾没能在许还在世时关注到他……请珍惜身边滴诗人吧……

54分钟前
  • robin & cab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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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片子之前,因为该片总策划的身份,曾有过对片子过于商业化和猎奇的担心。然而看完全片,惊喜远超想象。相对精良的视听语言,克制隐忍、不过度煽情的表达,朴素诗句自现的内在力量,很受感动和震撼。希望更多的人能看到本片,准备买几本同名书送给朋友。

59分钟前
  • 江海一蓑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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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最温暖的秘密。

60分钟前
  • 蓝蓝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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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本身好,今天的经历更跌破眼镜!他们的每一句诗都凝聚着无比粗砺的生活经验,而纪录片的作用就是把这种经验曝晒于日光之下。最喜欢老井的《矿难遗址》。

1小时前
  • 西西弗斯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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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片子要给工人看、读书人看;中国人看、外国人看……工人的澎湃,诗人的温柔。泪水一直模糊了双眼,从头到尾不断起鸡皮疙瘩。太震撼了。

1小时前
  • Fa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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