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族

看到还有一个小时影片结束，我顿悟了。

我完全没想到可以在一部爆米花电影里看到了如此清晰的打工人的辛酸史，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完完全全的讲述了一介打工人：在面对年底自己做的项目终于要结束了、年底可以休息了，又有年终可以拿了，终于可以离开工作地了的时候。

你的队长说，不行，我们这个项目有问题，我要搞砸它！

你说你崩溃不？你难受不？

最可怕的是，你的其他同事也这么认为！

我梳理下剧情：

1. 永恒族是给天神打工的千万年社畜，干几百万年就为了孵化一个天神，天神就是能量回收工，吸干一个星球，再造一个新的。

2. 为了让这些社畜甘心打工，天神就派他们以小组形式去星球打工，美名其曰你们是去搞土木工程，其实是去当畜牧业民工。但是当然啦，干土木给的工钱怎么能和做畜牧业一样，所以大家都以为自己是在搞土木。

而为了牲畜的平稳繁殖，原本天神先派了一群牧羊犬去保护牲畜，没想到牧羊犬最后不干了，开始吃牲畜！所以天神只好又造出永恒族来赶跑牧羊犬。

3. 其中一个小组被派往地球去，快到年底项目结束的时候小组长死了，队伍里有以下组员：飞人、女版闪电侠、X教授（没坐轮椅）、工程师、坦克（吸引仇恨）、劳拉战神、万年未成年、印度歌舞明星、物质转换女希瑟。

其中飞人被小组长早就剧透了，知道是给天神打工，欣然接受，反正给小组长打工还是给天神打工，只要我是社畜，都无所谓了。只求项目赶紧结束，我就OK。

4. 整个小组来地球上，劳拉战神这个大美艳就前期几个镜头耍了一下，就开始因为莫名其妙的记忆问题开始站桩了，赵婷导演对待群像电影的驾驭简直是离谱。

除此以外，小组分散几百年后，就开始了正常的流程：出现恶龙-集结-斩杀恶龙途中-发生叛变-斩杀恶龙的这种老套路。

但我是真的没想到2021年居然还有导演在集结队员这种过程里，还居然用这么无厘头的套路。

-找印度明星，副手说你不是最喜欢演电影啥啥的吗？你不是英雄吗？你要承担责任！

印度明星十秒就OK了。

-找工程师，工程师说我不要去，我要保护家人，结果家人说：你不救地球，我们要Go Die。

工程师OK。

-找坦克，坦克说劳拉战神这精神不稳定啊，但是走吧，我肯定要盒饭。

-找X教授，X教授在雨林里搞了个小邪教似的聚集地，X教授不愧是脑洞大开最早离队的人，思路就是不一样。大家说，你要帮帮我们啊X教授！只有你可以催眠别人，拯救地球！

X教授原先离队就以永恒族队长不让他去掺合人类之间的事情而不满，所以带着一波人跑了。现在听说地球要毁灭，一点也不在乎，就是一个摆烂了，表示：啊我就说队长的思路有问题！所以我不管！

我看的时候就想说，大哥，你不管无所谓，但是牧羊犬要吃你啊，别管地不地球，你也不会啥攻击能力，牧羊犬吃你没啥压力啊。你不和大部队走，谁管你死活啊大哥！

anyway，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样毫无逻辑的剧情线里一定要多给飞人和转换妹的情感戏。

问题是，我没觉得他两有啥感情啊！

就开始工作的时候两个人介绍下，啊你好我是飞人，你好我是转换妹。

然后就小组长说，飞人啊，队伍稳定不重要，你们的个人生活很重要！所以你要告诉转换妹，你对她的感受！

结果飞人跟着转换妹打了个面饼，扎了个房子栅栏，编了个头发，不到一分钟，飞人对着妹子说喜欢，然后就啪啪啪了？？？？

然后转头，回到现代，两个人就分手好几百年了，妹子还有个新男友了……

就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这干工作，还可以办公室恋情的咩？

镜头一转回到现代，找到飞人的小组长说了马上啊，咱们这个项目年底就要结束了，可是我觉得不行，就算我给天神都打工好几百万年，整碎了无数个星球来孵化天神，我就是要救地球！因为它特殊！

飞人一看，这不得行啊姐，你不干这个项目，你可以早点提出来或者干脆辞职啊，哪有这种到年底了，开始结算了，项目终于要结束了，我怎么的也可以歇一下了，你居然告诉我这个时候你要搞砸项目？

这个年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这给飞人整不会了，哪有你这么当领导的？！

立刻就把小组长扔给了牧羊犬，牧羊犬这可高兴了，不到十秒就吸干小组长，为后面顺利吸干坦克奠定了基础。

飞人寻思，这干掉一个，可还有其他组员呢，我估计他们也和小组长一个思路，那我也去，当个卧底。

接下来的剧情我都不用看就知道，飞人肯定死定了，为啥呢，怎么别的人就不想结束工作的嘛？

这就是飞人格局小了。

咱就是说，你就算把其他组员都干碎了，天神孵化成功了，项目结束，飞人不着样还是要继续打铁血打工人嘛。

但你其他的组员，可不是为了把项目结束，人直接是杀向天神，彻底不干打工了！人家不给你天神做万年社畜了！

所以啊，但凡拦在组建和谐社会主义的道路上的，那都必然要被历史的车轮给打飞。

这波操作，我愿称之为是MCU资本主义大失败啊。

上一部《蜘蛛侠》的结尾，神秘客曝光了蜘蛛侠的真实身份。电影把这表现成像是什么坏事一样，其实根本不是，彼得·帕克可以像他的复联队友一样成为公众偶像了。

漫威对传统「超级英雄」概念最大的变动是撕碎了面具。在传统DC宇宙里，超英虽然在执行正义，但终归是在扮演义警，是在执行所谓的「非法正义」，被权力机构所不容。面具是为了隐藏身份，逃避权力机构——定义何为「正义」与「法律」的人——的追讨。

在最严肃的DC作品中，创作者不停地探索面具的象征意义。面具可以成为肉身卑微人格的避难所，罗夏被警察摘掉面具时，他的呐喊近乎绝望。在《守望者》剧集里，面具成为超级英雄控诉社会不公的标志，兜帽判官在脖子上挂着绳索，那是3K党想用来绞死他的刑具。同样在在《守望者》剧集，面具又成为极权象征，是权力机构滥用权力的工具，恶警可以肆无忌惮地滥用暴力，而公众根本不知道那名警察的真实身份，无法追责。所有这些对面具的探讨，在漫威世界全部不复存在。

（并不是说DC就多高级，只是有仅有的几部非常高级的作品恰好是DC的而已，ta们其它那些东西也都差不多。同样，也不是说漫威就没有好作品。）

因为漫威的主角不仅要成为超级英雄，还要成为超级偶像。

《钢铁侠》的结局，史塔克召开发布会公布自己是钢铁侠，在电影里那成为一个承担责任、接受监督的行为。但真正发生的事情是，他在因此成为偶像，享受崇拜与爱戴——公众与权力机构的监督只是偶尔出现用以推进剧情，引发「内战」惨烈对抗的政府干预在灭霸响指之后被轻描淡写地违抗掉了——摘掉面具与其说是为了承担责任，反而更像是为了出风头。我们都看过太多漫威超英与粉丝自拍的场面，ta们每一位都有自己是偶像的自觉。复联因此从本质上成了一个兄弟会式的组织，每个人都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加入就有特权，每位成员都是超级偶像，漫威电影就像凑齐这些偶像的综艺节目。

Ta们真的爱人类吗？电影里当然是这样说的，但从表达出的内容来看，从创作者的姿态来看，那种爱更像是超级偶像对粉丝的爱：感谢粉丝们的支持，没有ni们就没有我的今天。但是去到舞台下呢，超级偶像终究是超级偶像。

也因为ta们必须是超级偶像，所以註定不能陷入「我是否有权力定义正义」的道德困境——否则就要戴面具——於是ta们无暇顾及哥谭、纽约黑暗的肮脏恶臭的犯罪世界，ta们面对的必须是全人类共同的敌人、以及最绝境的战争。那样，ta们才可以行使「杀无赦」的特权。

终于来到《永恒族》，超级英雄甚至不再是超级偶像——超级偶像至少还是人——ta们已经是高于人类的存在。永恒族在电影里的慈悲或冰冷都与人类如此无关，像是在探讨低等生物是否有资格存活一样探讨地球命运，ta们每个人都说自己爱人类，但那「爱」竟然如此空洞。萨尔玛·海耶克的角色说自己被人类改变了，怎么改变的，人类做了什么？不知道。那位永恒族科学家有了人类家庭，他怎样爱上的伴侣，怎样拥有了孩子？不知道。嘉玛·陈的角色爱上了人类，真的爱吗？不知道。

就连人类进化和創造都被定义成了永恒族科学家的成果，甚至后者还不能發明太高级的东西，因为「那会把人类吓着」。漫威的作者们，ni们是认真的吗？

永恒族就是那样高高在上地judge着人类，整部电影的姿态是：人类配不配继续生存？嗯，虽然ta们很蠢，很残忍，但也有可取之处，让ta们活着吧，而且让ta们活着，才能实现我们这些更高级生命的自由意志。

漫威电影似乎从未真正摆脱这种姿态。精英左派在观念上会与公众有相同诉求（是否真诚暂且不去探讨），但是ta们最终还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聚敛不平等的财富、享受不平等的特权。记得看《复联三》开场灭霸杀死洛基的时候，后者对灭霸说「你永远不可能成为神」。唔，那一刻我竟然对灭霸产生了共情。

神了不起啊？

作为第二部由女性执导、同时也是第一部少数裔女性执导的漫威电影，《永恒族》上映后似乎遭到了影评人和普通观众的双重质疑。目前该片在IMDB上评分为6.9。除掉近三千单纯因为片中出现同性恋角色而打1分的恐同人士后，调整后的分数为7.3左右，说实话并不算差，在MCU系列电影中处于中部位置吧。

至于影评人给出的低评分，除了剧本自身的逻辑不足外，我认为它部分展现了少数族裔创作者在美国的困境：主流白人文化的话语掌控者能够有限地接受“他者”视角，甚至在高完成度的情况下对作品给出赞赏；可是当少数族裔完全以自身视角与文化背景创造出一部作品，就很难得到认可，因为它挑战了 high class的既有价值观。

我个人的简要评价是：电影本身要囊括的故事体量太大，即使时长150分钟，也无法给到足够的情感铺垫，这和角色“相伴了几千年”的设定有严重冲突，以至于多数的情感转折显得突兀而不自然。不过在既定的框架下，导演已经尽量地对团队里的每个人进行了立体的角色塑造，并呈现出多维度的复杂的团队关系。

首先，《永恒族》是部风格完全不同的超英电影，它不是向外拓展的，而是向内探索的。观众在电影里看不到一个无名小子（普通直男）成长为超级英雄的过程，看不到想要统一世界的反派及其团队，甚至都没有超级英雄遇到难关、得到帮助、然后变得更强的过程。主角Sersi在影片过程中固然获得了新能力，可从头到尾导演都没有解释该能力的来源、用途及掌控方法，只是在影片结尾再次出现起到了金手指的作用。

传统的超英电影中，主角的能力进化升级—尤其是这种影响关键战局的改变—必定要花费大篇幅描写的。比如《钢2》的故事核心之一就是萝卜如何解决钯中毒问题，找到另一种干净无毒的能源，解谜的关键不仅在影片开头埋下了伏笔，而且还贡献了我个人认为铁人系列最感人的一句台词：“What is and always will be my greatest creation, is you”。

到了赵婷这里，她直接选择了无视，以至于很多观众觉得莫名其妙，似乎女主角突然开挂战胜了最终Boss，一点爽感都没有。这种疑惑像极了永恒族众人发现Ajak没有把首领的位置传给 Ikaris而是给了Sersi的时候：凭啥呢？她既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最有潜力的，甚至都不是最勤奋的。影片中给出的答案是：因为她是最爱人类的，从到达的第一天开始便是如此。此处，品质取代能力，成为了最终的判决标准。

或许这也是部分观众抱怨主角“圣母”的原因：好像她什么都没做，又不是特别强，最后捡了个大便宜。这种不解，既是向内与向外两种逻辑的区别，也是女性作者常见的通病：力量体系混乱不堪，完全没有逻辑。比如大量言情小说里，女主靠血脉和男人就能轻松从小妖小仙升级成大妖头领、九天上仙，不用刻苦修炼。而男性角色的实力忽高忽低，低的时候随随便便被人偷袭被女主救下；高的时候，即使只有三成实力也能和反派角色打成平局，甚至力战群雄。简而言之就是：力量为感情服务。

不过赵婷关于Sersi为什么是主角这件事一直都是有铺垫的。

当永恒族来到地球上时，Sersi站在飞船上望着陌生的星球，对Ikaris说的第一句话是：这里真美啊，不是吗？生活在古巴比伦时，Sersi 是唯一一位与地球人类共同耕作、烹饪、玩耍、甚至梳发的永恒族。若说前两者还能解释为传授技能的话，后面两个除了真心喜爱与愉悦外，我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能让一个不老不死不病的生命自发产生这些行为。

与此相比的是其他永恒族。Phastos整天琢磨着怎么推进人类的技术水平进步；Ajak作为统治者需要和民众保持距离；Sprite喜欢作为舞台的中心被他人注视与欢呼；Druig内心一直轻视人类，因为能力不能随意使用而终日无所事事…… 细数下来，真的只有Sersi一个人尝试着以平等的姿态，以某种意义上的人类身份，去了解这个种族。

当Ikaris发现自己爱上Sersi后，他也逐渐转变，慢慢开始了解人类的生活，学习人类的语言。于他而言，这是个体性的觉醒；当爱着Sersi的时候，他不再是永恒族中最强的战士，而是作为一个生命的Ikaris。所以两人在野外结合的场景带着象征性：那是Ikaris的第二次诞生。与Sersi之间的爱情由此成为Ikaris存在的基石，他们度过一个又一个王朝，相爱相守5000年。中间独自一人的500年，想必Ikaris是非常痛苦的吧；对这份痛苦的愤怒，部分地转移到了Ajak身上，间接导致了惨案的发生。

结尾的时候，Ikaris来到Sersi面前，无论是面对Ajak或是Makki、Druig都能痛下决心的他，第一次失败了，眼中交替出现的是能毁灭一切的能量射线和所剩无几的人性残余。最终，他还是无法做一个只遵守命令、完成任务的士兵。他无法杀掉眼前的人，因为那意味着同时杀掉他自己，那个名为Ikaris的生命。可在任务结束后，他也无法再继续爱着眼前的人，因为他数度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家人、背叛了爱人，于是Ikaris选择了飞向太阳，像希腊神话中预言的那般死去。（注：此处电影并未给出明确画面，依照漫威尿性，不死的可能性极高）

Ikaris与Sersi的关系贯穿全片，隐含了电影的主旨与题眼。赵婷选中Sersi作为叙事主角而非Ikaris，就已经预示了这部影片的逻辑主线不是斗争-力量-等级的，而是慈爱-心灵-平等的。可以说故事本身是反英雄的，从主角一行人发现自己的使命并非守护而是毁灭，到团队内部就分歧不断，不仅中途死了队友（除了复仇者系列外，单人漫威电影里很少有角色死亡），最后甚至互相争斗。解决灾难后本来以为能松一口气了，结果被幕后大佬当成人型光碟带回去审问。

说完了反传统英雄的女性视角，再来讲讲我自己看到的少数族裔视角。

《永恒族》里始终贯穿着一个核心问题：我是谁？是保护人类不受变异者的英雄？是天神族创造出来执行任务的机器人？是永恒族小家庭里的成员？是团队解散五百年中找到自己生活方式的自己？记忆出现问题随时可能暴走的定时炸弹？几种身份来回不停地纠扯，主要成员选择的答案不同，偏偏任务需要团队合作才能完成，所以困难重重。

这种身份认知的问题，在美国的少数族裔上十分常见，我很难觉得它出现在一个华裔女导演执导的美国主流电影里是个巧合。其他超英电影的身份挣扎多停留在作为普通人的自己VS作为超英的自己这个层面，比如作为Steven Rogers，巴基是从小到大的兄弟，不管怎么说都是得救的；但作为美国队长，随时可能被反派势力控制的冬兵是需要被关起来的。

《永恒族》里的探索更深一层：“我”真的存在吗？作为角色的我（士兵，天神族造物）和作为个体的我（Ikaris，爱着Sersi的男人）哪个更重要？Ikaris 念念不忘的士兵身份一直捆绑着他，是他对Ajak忠贞不二的原因，同时也是在得知Ajak打算背叛天神族后如此愤怒的原因：我坚持了七千年的身份，生存的根基，为之痛苦了五百年的原因，你轻飘飘几句话就要我改变？那我过去几千年的血汗泪到底算什么？

Ikaris作为有着强烈责任感的团队副手，他的超我（负责律令、道德、规范的人格成分）太强了；与之相对的个体性比较单薄，支点仅仅只有对Sersi的爱，无法负担他的全部生命。如果他在五百年的空白时间中能够像Ajak、Sersi那样融入人类社会，或者像Phastos一样组建家庭，结果或许会有很大不同。

顺便一提，Sprite的角色塑造同样成功。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开头在酒吧里创造幻象和男人调情，不小心露出马脚后迅速离开，毫不留情地打断了Sersi跟男朋友的卿卿我我。发现Ajak死后，她提到自己当初搬去和Sersi一起住是因为非常孤独，此后长长的一段剧情里她都在打酱油。直到临近结尾，她选择站在Ikaris的一方，在火山上用匕首刺伤Sersi，并声嘶力竭地诉说着她有多么嫉妒其他永恒族有机会体验人类的生活，自己又是多么痛恨永远长不大的身体。

电影中好像有几处台词提到了彼得·潘，内容我记不得了，属于可有可无的那种。不过看完电影后再想到这些台词，就觉得特别巧妙。导演用较短的时长、几处关键情景就交代清楚了一个角色重要而复杂的内心变化，我认为这可比让Kingo（印度小哥）和他的助手讲几个烂笑话好多了。我可受够了每部超英电影里都要配这样一个搞笑角色，不是黑人小哥就是印度小哥，简直和复制粘贴一样，然后影评人还要夸塑造得非常成功，呕吐 🤮…… 有本事咋不让亚裔男性演个帅哥角色，让白男去做搞笑配角嘞？？？

其次，在讲述永恒族人的过去时，赵婷了选择了古巴比伦、印度和一个我没认出来的城市，而非欧美惯用的希腊和埃及，作为亚洲人我感到极度舒适。本来亚洲大陆上古文明繁多，人类历史上绝大部分时间规模最大的文明都在亚洲大陆上，白人主流电影却很少提及，是一种偏见和盲区。

最后，《永恒族》里囊括了大量少数族裔角色，不仅亚裔、印度裔有了，聋哑人和同性恋角色也有了。虽然难免有刻意的感觉，可是从上映后某些人的抵制来看，我只想说：这样的导演好样的！再来一打我也不介意 :)

//movie.douban.com/review/14137153/#comments

刚看完这篇热门榜第一的影评，看起来分析的头头是道。我一是好奇，这“PPT电影”的结论到底能被怎样的逻辑给推导出来，还是个“巅峰”，二是乍一看，各种引经据典掉书袋好像挺唬人，要不我也认真看看学习一下呗。只可惜啊，他这“客观理性分析”稍稍仔细一挖，字里行间就都是“主观”二字，不过想以客观理性派的姿态，给小粉们提供一个高知批判范本罢了。小粉是够被你唬的星星眼跪舔了，但我觉得你真没必要费这么大劲，毕竟话说的多了，总是难免露马脚。

本来是想直接回在你原帖里的，结果没想到这一扒皮，就扒了这么多漏洞出来，完全放不下。那就只好单独写份有点浪费的“影评”，给大家感受下所谓的“理中客”有多破绽百出吧。

“原本在漫威系列电影中占据绝大部分主角地位的白人男性只得到了一个席位，最后还被揭破是最大号反派” ————您是压根没看电影呢，还是脸盲到认不清肤色？Barry Keoghan扮演的Druig如果不是白人男性的话，请问他是什么物种？被好莱坞白男英雄主角洗脑了几十年的国人，现在看到人家自己主动愿意去还原自己国家（乃至世界）的种族多样性，你们倒要天天叫恶心了。不是，所以你们觉得怎样才算真实不迎合？回归到过去那样的白人霸权状态？精确按照现实人种比例分配角色数量？人家就想讲一个靠各色人种携手拯救世界的故事，还都得按照你们的意志来决定该怎么讲了？

“因为剧情极度简化的省略含蓄，导演可以腾出手来随心所欲在银幕上进行写意式“作画”，这是赵婷从泰伦斯·马力克那里学来的导演思路和表现技巧。”————影像风格上赵婷深受泰伦斯·马力克影响不假，但我再请问你，无依之地里，女主应征工作被拒绝，在停车场过夜被赶走，被逼无奈听取同事建议加入游牧一族，和同事建立友谊然后分别，和游牧族里留下的绝症老人建立友谊然后分别，和游牧族里的老男人发展出恋情纠葛，车坏了不得已回家寻求妹妹帮助.......这么多一点点推进故事的情节，到你这儿就成了剧情极度简化了？这可跟泰伦斯·马力克单纯喜欢通过拍摄无情节，氛围式的片段差老远了。而且，这种手法的重点是拉近观众和人物的关系，让观众感受更贴近现实生活的视角，从而更进入电影的世界。你当然可以不喜欢这种风格，但请你别混淆视听，夹带私货。

“片中的超级英雄很像《无依之地》里的女主角费恩，为了凑齐人数从一个地点“旅行”到下一个地点，它的实质类型结构几乎变成了公路片“ ————又是一个偷换概念。无依之地是作者电影，主人公不带有明确的super objective，因此整部影片在主角的公路旅程中展开，让观众见识她一路上的经历。但《永恒族》在主线结构上还是一部很典型的美国商业片，故事一开始就交代了危机，因为消失已久的异变族重新现身，主角团的首领又被谋杀，主角的目的，就是要重聚失散在各地的队友，才能有机会查明真相拯救世界。这么清晰到俗套的故事主线，您是怎么理解成“凑齐人数”的？

而且每个人物的登场基本都顺着故事的发展逻辑，爱出风头的电影明星Kingo最好找，所以第一个登场。然后再找上两大最强战力Gilgamesh和Thena。发现更大的威胁其实是还未诞生的天神以后，主角团意识到单凭硬拼没用，得靠意识控制，所以再去找Druig。找到Druig后Druig说我控制不了天神，得想办法增幅力量，大家就又想到机械师Phastos........可能您根本都没看到这里吧，看了一点觉得不喜欢，就先洋洋洒洒动起笔来了，反正开局知识储备一顿秀，后面就尽管编了。

“但反观《永恒族》，它的动作场面设计思路像是倒退回了八十年代美国电视动画片的水准。它直接放弃了对节奏感的把控掌握，只把重点放在了平面化的奇观表现上。”————扯名词真是你会扯，八十年代美国电视动画片都来了。中段的森林大战大概你又没看吧？为了不把这场遭遇战拍成一场过于雷同的团战，这场战斗恰恰用了你所例举的“打——停——打”分成了好几个小段落。

开始主角团就被分成了两组，Gilgamesh和Thena那边是一组，其他人一组，Ikaris作为观众视点刚好衔接了两组，因为他会飞。打着打着从组一飞到组二那边帮忙，然后Thena突然发作了永魔症，等于主角团有一个重要战力突然跳反。Ikaris又跟她打了起来，Gilgamesh再反过来救Ikaris，并把Thena拉回我方，把Ikaris又送回了组一。随后组一那边以Sersi放大招收尾，视角转回Gilgamesh腹背受敌.....这么多的节奏变化，不好意思我见识少，八十年代的美国动画片，有这么多花样么？给介绍两部我学习学习呗？

“《永恒族》里是否还有些让华语观众熟悉的元素？”————嚯，前面讲的是别的导演个人风格强烈不轻易被好莱坞动摇，到这儿突然来了个“让华语观众熟悉的元素”？赵婷除了2010年的一部短片《女儿》之外，她拍过任何面向华语观众的中文片么？她的几部代表作全是讲的美国文化，难道因为她是个中国人，就必须拍“让华语观众熟悉的元素”了？整篇文章里在那边引经据典装客观，到这里还不是暴露出了，“你一个中国导演难得拍部美国主流商业大片，中国元素才放了这么点，你算个中国人么？”的狭隘态度？再说了，这和她的个人风格是否得以在这部电影里被贯彻，有半毛钱关系？还是说，你的逻辑是，丹尼·维伦纽瓦是加拿大人，他的风格就一定是加拿大电影风格？上一段你喷了半天赵婷没有把个人风格带入这部《永恒族》，生搬硬套，可看起来你连赵婷的个人风格到底是怎样的都不知道，更无法指出拼接痕迹在哪，喷的也是够随心所欲的。

所以说，扯了这么多前言不搭后语的东西来证明这是“PPT电影”的“巅峰”，我倒觉得您挺适合去拍“PPT电影”的。毕竟“PPT”一般最大的特点，就是看上去华丽大气各种解构定义头头是道，实际上？一部大型废话文学作品罢了。

这部电影的原始剧本是这样的：

灭霸被消灭后不久，一个神秘的女战士告诉地球上的复仇者们，灭霸一年以后会卷土重来。

复仇者们遵照这名女战士说的，积极备战。果然灭霸按照女战士预言的时间和地点来到了地球，只不过他已经被改造成了半机器人。跟灭霸一起来的还有灭霸的爸爸阿拉尔斯，简称灭爷。

女战士这时又出现了，她使出一招斥力光束剑，瞬间秒了灭霸和灭爷。数分钟以后，又一艘飞船降落，里面出来的是销声匿迹已久的地球最强武术家徐文武。

女战士悄悄向文武透露了她的身份，原来她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托尼斯塔克之女摩根斯塔克。她说未来世界被两个可怕的人造人摧毁了，所有复仇者全部阵亡。摩根的妈妈小辣椒告诉她，只有文武有能力打败人造人，于是帮她造了时间机器，送她回到文武还健在的时代，让文武以及复仇者们提前做好应对人造人的准备。

摩根表示她三年以后还会再回来，与众人共同对付人造人。

三年之后，人造人费斯托斯和金勾出现在伦敦街头，大肆残杀路人，复仇者众人试图阻止，却因为两个人造人会吸收他们的能量而不敢靠近。

费斯托斯博士原本是九头蛇军团的首席专家，后来军团覆灭，他就把自己改造成了人造人20号，他的搭档金勾则是人造人19号。

唯一有可能打败人造人的文武关键时刻突发病毒性心脏病，摩根及时赶到，为他送来了未来世界的特效药。虽然成功救下了文武的性命，改变了历史，但刚刚服药的他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其余众人都不敌人造人，而摩根也发现这两个人造人与她记忆中的人造人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

这时消失已久的托尼斯塔克赶来。世人都以为这位骄傲的军工王子早已死去，其实他这些年来一直自行修炼，不断提升实力，一雪当年败在文武十环界王拳之下的耻辱。

托尼任由人造人19号金勾吸收自己的能量，终于使对方能量过载而爆炸。

为了摆脱托尼的掌控，费斯托斯不惜自断一臂，逃回秘密基地。包括托尼和摩根在内的复仇者们也尾随而至，发现费斯托斯启动了另外两个人造人——17号吉尔伽美什和18号艾贾克。

摩根一见到他们两个就大惊失色，因为他们才是她在未来世界见过的人造人。

吉尔伽美什和艾贾克根本不听费斯托斯的呼唤，反而随手将他秒杀。他们对于征服世界没有兴趣，只想执行他们预设的指令：杀死徐文武。

托尼对两个人造人出手，却被轻而易举地打晕，余下的人更不敢强出头。

吉尔伽美什和艾贾克还在基地里发现了人造人16号诸克。三个人造人结伴去执行杀死徐文武的任务，路上顺便逛街购物。

奇异博士的分身黑暗奇异博士，简称奇异大魔王，在与人造人交手之后，深感自身实力不足，于是来到至圣所，与至尊法师奇异博士合体。合体之后，地球上没有了至尊法师，复仇者们不能再通过收集无限宝石复活死去的战友。

合体之后实力倍增的奇异博士试图通过追查最近大量出现的平民遇袭事件找到吉尔伽美什等人造人的踪迹，却发现遇难者们全都被吸干血肉，不像是人造人的手笔。

潜藏在暗处的异形生物克罗偷袭奇异博士，吸干了他的一条手臂。他正是这些袭击事件的罪魁祸首。

克罗跟摩根一样，也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他也是费斯托斯博士创造的人工生命体，在费斯托斯博士博士死后，由电脑自行完成剩余的培育工作。

当克罗诞生之后，他第一时间搜寻人造人吉尔伽美什和艾贾克的踪迹，因为只有吸收了他们两个，克罗才能成为完全体。可是他却发现未来世界的吉尔伽美什和艾贾克已经被摩根消灭了。于是他偷袭杀死摩根，抢了她的时间机器，穿越到这个时代来找寻吉尔伽美什和艾贾克。

得知克罗计划的奇异博士不再继续扮猪吃老虎，展现出真正的实力。可惜就在他要结果对方的瞬间，克罗使诡计逃走了。

为了抢在克罗之前找到并销毁人造人，复仇者们必须尽快提升实力。目前地球上的战士当中，最有希望的是徐文武和托尼斯塔克这对宿敌。

奇异博士召集徐文武和徐尚气父子，还有斯塔克父女，让他们分别通过至圣所的入口进入镜空间修炼。镜空间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在里面度过一年只相当于外界一天。

斯塔克父女先进入镜空间修炼。当他们完成修炼出关时，克罗已经成功吸收了吉尔伽美什，进化到第二形态，实力远在人造人之上。

但是经过修炼的托尼斯塔克强大程度远超克罗的预估。被吊打的克罗不甘心就此覆灭，他声称只要自己吸收艾贾克成为完全体，就能变成宇宙最强的战士。

自信心爆棚的托尼也很好奇克罗的完全体是什么水平，于是调转枪口，反而帮助克罗捕猎艾贾克，为此不惜与女儿摩根开战。

最终克罗得偿所愿，成功吸收了艾贾克，变成了完全体。托尼发现原来克罗并没有骗他，克罗的完全体真的有可能是宇宙最强者，自己根本束手无策。

克罗点名要挑战地球上的最强者文武，后者与他简单交手之后甘拜下风，但是保证再给他十天时间，他就能还克罗一场满意的对决，在这十天之内克罗不得滥杀无辜。

已经成为完全体的克罗不相信文武还有翻盘的机会，不过他也不介意多等十天。他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竞技场，并向整个地球宣布：十天以后将举办名为克罗游戏的比武大赛，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如果没有人能战胜或杀死他，那么他将消灭所有地球人。

大战之前，文武提议寻找有魔法天赋的年轻人接替奇异博士成为至尊法师。他们找到了MIT大一新生奈德。有了新的至尊法师，复仇者们又可以向无限宝石许愿复活死去的战友了。

克罗游戏如期举办，背负人类命运的那个男人也来了。

他的名字叫史蒂夫罗杰斯上尉，是公认的地球人里的最强者，与各国政要谈笑风生，代言广告接到手软。

罗杰斯上尉表示克罗之前展现出的超强破坏力不过是特效和障眼法，他要好好教训克罗一顿，让他收起骗人的把戏。

克罗对于罗杰斯上尉的挑衅毫不理睬，目光只放在文武的身上。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文武承认自己打不过他，要派儿子尚气出战。

尚气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读书很厉害但实战经验严重不足，因此所有人都以为文武是在开玩笑。但他却对儿子很有信心。

突然被父亲推出来的尚气有些不知所措，与他对打的克罗也觉得索然无味，于是制造出若干名为Deviant的分身，去攻击尚气的伙伴们，试图激怒尚气。

眼见无人能阻挡克罗，人造人16号诸克决定与他同归于尽，可是他却不知道体内的自爆装置已经被拆除。之前他为了保护艾贾克免遭克罗吸收而与之交手，受到严重破坏。小辣椒在对他进行修复时，发现了自爆装置，因其太过危险而移除。

诸克被克罗轰得四分五裂，头部炸飞到了罗杰斯上尉脚边。此时罗杰斯上尉以及他带来的媒体团队已经意识到克罗是玩儿真的，不敢轻易靠近。但是在诸克的请求下，罗杰斯上尉还是鼓起勇气把诸克的头颅抛向尚气。可惜因为准头太差，头颅反而被抛到离克罗较近的位置。

诸克请求尚气替他守护他所珍视的地球上的一切。克罗没耐心听诸克继续啰嗦下去，一脚将他的头颅踩爆。此举彻底激怒了尚气，他体内的神龙之心觉醒，瞬间爆发出超越所有人想象的恐怖实力，吊打克罗。

落入下风的克罗完全被尚气玩弄于股掌之间，后者却不着急杀他，只是不停地戏耍他。克罗不堪受辱，盛怒之下选择自爆，要拉上整个地球给自己垫背。

尚气为他的傲慢付出了惨痛地代价。最后关头，文武安慰了尚气，然后走向即将自爆的克罗，将他带到了人烟稀少的塔罗村。

文武曾经跟爱好和平的人造人8号玛卡瑞学习过瞬间移动术。危急关头，他能想到的将爆炸伤亡减至最低的办法就是与克罗一起瞬移到位于异次元空间的塔罗。虽然塔罗村遭到无妄之灾，文武也和克罗同归于尽，但是地球上的70亿人却得到了拯救。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之时，克罗突然又杀了回来。他拥有超强的自愈能力，即使被炸得只剩一个细胞，也能复原。克罗现身的一瞬间发动无差别攻击，摩根不幸中招，当场毙命。

愤怒的托尼不顾实力差距，疯狂向克罗攻击。他的攻击对于重生后的克罗毫无作用，反而自己险些死在对方的反击之下。尚气牺牲了一只手臂，替托尼扛下了大半伤害。

相比其他人的惊恐，尚气反而表现得十分镇定，甚至有些兴奋，因为现在他有机会亲手为父亲报仇了。但他毕竟有伤在身，而克罗却处于全盛状态。双方的对峙中，尚气渐渐落入下风。

这时托尼从旁辅助，干扰克罗，制造破绽。

与此同时，文武的灵魂出现在了尚气的身后，二人共同蓄力，发出一记父子十环冲击波（Father and Son Ten Rings Hameha），使克罗彻底灰飞烟灭。

大战过后，复仇者们收集无限宝石许愿复活了因克罗而死的无辜者，摩根、吉尔伽美什、艾贾克等人都被带了回来。诸克因为是完全的机械体，并非吉尔伽美什和艾贾克那样的半人半机械，所以没能复活。文武也拒绝了被复活的机会，他觉得自己已经活够本儿了，而且很高兴儿子已经能独当一面，以后的日子他要在另一个世界里追随妻子映丽。

托尼与摩根完成了父女和解。摩根乘坐时间机器返回原本的时空，凭借这段时间积累的实战经验，轻松解决了两个邪恶的人造人，并对暗中窥伺的第一形态克罗早有防备，抢在他前面出手将他干掉，给自己原本的时空带来了和平。

大光头尼克福瑞早就对艾贾克一见钟情，之前艾贾克遭到克罗追猎时，他还曾拼死掩护。二人互有好感，大战之后喜结连理。后来他们两口子一起领养了一个儿子名叫韦德威尔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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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豆瓣第一《尚气》吹，我当然不会因为那篇《尚气》影评被干就收手。这次借着《永恒族》继续整活儿。谁让这部电影的变异族那么像沙鲁。

《尚气》是让我时隔13年重新入坑MCU的一部电影，而这部《永恒族》差点又把我从坑里薅出来。

本片看前半部分我都觉得还行，不像当初网上评价的那么糟糕，但是到进入最终危机事件的应对阶段，就开始手忙脚乱了。

主角团知道真相之后，开始面对一个道德困境：如何在守护人类和完成神现任务这二者之间做抉择。

如果要守护人类而阻止神现，那就会打破宇宙的平衡，可能招致更大的灾祸。真这么干了，那差不多就是刚接任执剑人的程心的水平。

要放弃人类促成神现，不止主角团一多半人不忍心，身为人类的观众也会难以共情。

电影后半段吸引人看下去的点就在于好奇主创们会如何调和上述矛盾。

结果最后编剧不由分说地就把主线任务由解决这一道德困境偷换成了主角如何提升实力来对付即将现世的天神蒂亚穆。这么一偷换就让人感觉主角团前面各种瞻前顾后各种纠结都特别虚伪，不是真的担心自己选择错了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只是担心自己打不过蒂亚穆所以在找理由。一旦发现有打赢的机会，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干死他。

对比之下，从一而终、不因顾念苍生而放弃使命的反派倒是显得更崇高一些。

至于主角团提升实力的方式，也很弱智。其实肉身或者能力的融合这种设定也符合大部分观众的预期，但是具体的融合手段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随便？

当黑人胖子一副恍然大明白的表情跑来跟女主说：“我知道怎么融合了，就用你胸口那个球儿”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部电影彻底完了。这个球儿简直比当年奇异博士挂在胸口当长命锁的时间宝石还草率。这么重要的玩意儿怎么前面都没人在乎过，这会儿突然来给它加设定了？这么厉害的球儿，永恒族的创造者在给他们的时候，就没担心过他们会拿这玩意儿来造自己的反？

其实故事里面早就埋伏下了一个更能实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戏剧效果的融合方式，就是前半段充当反派的变异族。

起初我以为变异族会像《惊奇队长》里面的斯克鲁人一样，反转之后完全洗白。而永恒族和变异族的关系就像无限宝石和无限拳套的关系一样，最后双方化敌为友，所有永恒族自愿被那个叫克罗的变异族吸收。克罗就像沙鲁一样，吸收的永恒族越多，外表就越像人类，最后吸收了所有永恒族的克罗变成一个类似葫芦小金刚的存在，由他阻止神现本应造成的人类灭绝。

此外还可以设定由于决战双方释放的强大能量，导致完全体克罗进入不稳定状态，战胜大Boss的一瞬间，那些被吸收的永恒族又都分化了出来，包括最一开始牺牲的艾贾克和吉尔伽美什也都回来了，皆大欢喜。马东锡老是领便当，太让人难过了。

如今呈现出来的版本，克罗完全成了最终决战的搅局者，莫名其妙地冒出来，莫明其妙地被干死，除了拖时间之外，没发挥出一点作用。之前他第一次开口说话、痛斥永恒族时，观众还以为导演要在他身上寄托多么严肃的表达，结果最后发现他是比最猥琐平庸的反派还要猥琐平庸的杂鱼反派。

克罗这个杂鱼反派的乱入只是第三幕混乱的其中一个侧面。整个这段戏完全就是一团浆糊，比如黑人胖子的人物弧光最后为什么要落在他终于变成战斗型英雄了，前面有任何铺垫吗？导演觉得这样设置很燃吗？

还有诸克的薛定谔的体力槽——快被激光怼到地心了，大家都以为他死定了，结果他又元气满满地回来给了敌人一板砖，然后看着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但嘴上就是咬定自己不行了，一定要把最后单挑大Boss的机会让给女主。其实诸克的超能力在整个主线故事里面基本上就没发挥作用。这么一个类似X教授的大佬，在决战时只能用板砖偷袭。

那一板砖谁拍不是拍？还不如换成宝莱坞老哥，或者换成宝莱坞阿福，那样效果更佳。前半段一直存在感最强的角色，决战之前一句“我害怕”，说不打就不打了。然后整个决战他真就全程没参与。主角阵营数一数二的战力，居然可以被编剧用这种生硬的手段写下线……

说完了后半段下线的，再说说前半段挂机的。安吉丽娜朱莉扮演的圣娜在最后俨然是主角方火力输出第一人，而这么个角色前半段一直像是在梦游，因为剧情设定她疯了。那为什么马东锡一下线她就清醒了？因为人少了，导演终于能忙乎过来了。整部电影就是走马灯、流水账，看着热闹，最后各个性格模糊、动机不明。

上面提到了结尾大混战乱入一个变异族克罗毫无必要。同样毫无必要的还有那个臭名昭著的哭广岛场景。我之前还以为是部分观众小题大做，实际看过之后，发现确实恶臭。

黑人胖子哭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传授给人类制造武器的技术结果酿成了灾祸。可是五百年前新大陆永恒族决裂那场戏已经具备了类似的作用，这里再单独拍个广岛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

我不认为被原子弹炸死的每个人都是该死的。但是在战争中不该死而死的又岂止他们？原子弹的爆炸加速了战争的结束，拯救了很多更不该死的人。战争结束之后，大国之间的核军备竞赛让人们倍感压抑，但也正是因为大国彼此之间的核威慑，才让世界局势总体和平。谁都没资格对原子弹、原子弹开发者、投放原子弹这一行为的决策者与实施者进行污名化。不管你对自己的认知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你的祖国都是二战时日本的敌国，那么你就尤其没资格做这件事。没有原子弹，世界局势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轮得到你个拍文艺片的在这儿矫情？《三体3》设置程心那样一个主角，就是用来讽刺本片导演（同时也是署名的第一编剧）这类人的。

本片口碑扑街之后，导演接受采访，说了一些类似漫威尽力了、合作经过磨合总体愉快之类的话，阴阳怪气地暗示漫威的制片体制拖了她大艺术家的后腿。

像我这类观众也就能欣赏得了MCU这些爆米花大俗片。可是行活儿电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拍成的。拿了个奥斯卡就以为自己拍商业大片是纡尊降贵、天神下凡了？奥斯卡得主年年有，但是这几十年来电影业界就只有一个凯文费奇。组建电影宇宙可比拿奥斯卡难多了。

这部电影前半段之所以还能让人看下去，靠的就是漫威招牌的炫目特效和搞笑段子。也别看不起这些俗套的类型元素，要是把它们拿走，这部电影更没法看。

《永恒族》是一部与MCU气质最不搭，却又最依赖观众的MCU知识储备的电影。永恒族首领艾贾克之所以宁愿背叛她的创造者也要守护地球人，就是因为地球人打败了灭霸、拯救了半个宇宙的生命。但是这个促成主角心理转变的关键事件却并非发生在这部电影里的。如果是一个从未了解过MCU的观众，肯定会对此感到莫名其妙。

观看本片时，我总觉得比起复仇者联盟，这帮人似乎更想跟正义联盟进行联动。全片不断通过台词和动作戏狂撩DC。超人和蝙蝠侠的大名都直接从角色口中说出，而几位主角的形象和能力也能在正义联盟里找到对应——伊卡利斯对应超人，玛卡瑞对应闪电侠，圣娜对应神奇女侠，费斯托斯对应钢骨，斯派特对应火星猎人，瑟曦对应蝙蝠侠以及路易斯莲恩，金勾对应布鲁斯韦恩（抓捕蝙蝠侠和我布鲁斯韦恩有什么关系？）以及海王，马东锡对应巨石强森。

我甚至怀疑这部电影立项就是为了嘲讽2017年院线版《正义联盟》的失利，漫威要证明他们用与DC电影相似的风格、相似的角色设定加上自己擅长的娱乐元素，能拍出一部比知名角色云集的《正义联盟》更成功的漫威版《正义联盟》（或者说漫威版的《不义联盟》，毕竟那个谁是反派）。如果不是去年扎克施耐德导演剪辑版《正义联盟》上线，单纯拿这部影片和院线版《正义联盟》对比，没准还真能把它衬托得不那么烂。可惜正宗版本已出，这个山寨版自身的缺陷也就暴露无遗了。

大胆展现DC元素可能是本片与其他MCU电影相比最与众不同的看点了。《永恒族》的角色既然叫得出超人和蝙蝠侠这两个名号，就说明MCU的人们对这两位超级英雄是有认知的。所以超人和蝙蝠侠在MCU芸芸众生眼中，仅仅是两个漫画角色吗？还是说我们真的可以期待有朝一日次元壁被打破、两家超级英雄出现在同一部电影里？

上面对本片导演吐槽了那么多，但我还是想说，赵婷导演对超级英雄片的理解再有偏差，也差不过华纳高层。希望《永恒族》对DC的大胆喊话是在宣告迪士尼和漫威对DC角色的占有欲。如果迪士尼真的能把DC收购了，那我以后就再也不黑迪士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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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婷并不是第一个从艺术电影圈以独立电影人身份出道，但随后华丽转身成为好莱坞大片导演的电影人。《谍影重重》系列的英国导演保罗·格林格拉斯和《沙丘》的加拿大导演丹尼·维伦纽瓦，以及我们熟知的墨西哥导演三杰,都是在她之前的成功范例。

好莱坞像一座带着磁吸功能的巨大熔炉，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来自于全世界各地不同语言文化的电影人。但这座“高炉”的热度和融化能力往往高得让人无法承受，很多人一旦掉进去就会彻底失去自己的本来面貌，成为被重新锻造眉眼过度相似几乎看不出区别的零件组合。

之所以要提到前述几位导演的名字，因为他们是少数几位电影人，能以鲜明的个人风格铸成高强度耐热的“外壳”，不但拒绝高温的融化，而且还反过来改变了一些熔炉外貌。我们对于《永恒族》和赵婷的兴趣，或多或少来源于一位有着华人背景的女性艺术电影导演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可以保留她的个性风格，并以其为基点去改造漫威这个当今世界影坛商业价值排名第一的巨型IP。

赵婷得到拍摄《永恒族》的机会也并非轻松，和她竞争导演位置的有几位颇有实力的中生代导演。但她通过一份充满视觉想象力的计划书和声情并茂的描绘打动了漫威的高层。按照她的说法，她一早就是漫威粉，并且深爱科幻电影和各种类型的漫画。漫威打算通过《永恒族》对其系列电影做深入转型，改变十多年来贯穿其中的白人直男色彩，一位带着独立电影色彩的亚裔女性导演似乎可以延续其通过《惊奇队长》而做的一些女性主义多元文化改变，把风格、类型、人物和主题思想多样化的思路拓展下去。题外话，《惊奇队长》的一对导演搭档安娜·波顿和瑞安·弗雷克同样来自于独立电影圈，他们2006年的影片《半个尼尔森》是21世纪头十年美国最好的独立电影之一。可见，独立艺术片导演和女性创作者身份成为漫威选择大规模商业制作团队领衔者出人意料的新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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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永恒族》的成片以某种集大成式的突击步伐迎合了漫威高层向着“政治正确”方向急速迈进的渴求。影片的十位主要人物囊括了亚裔女性、黑人女性、拉丁女性、白人女性、女童、南亚男性、东亚男性、黑人男同性恋等等各种不同的所谓多元文化社会的身份符号。原本在漫威系列电影中占据绝大部分主角地位的白人男性只得到了一个席位，最后还被揭破是最大号反派，众叛亲离只得飞向太阳自我了断。

如是安排得过分平均的角色身份分配，还搭上了正在被热炒的气候变暖议题——片中的变异族苏醒复活，只是因为气温逐年升高导致封存前者的冰原融化。甚至在影片的结尾从海中冒出的即将诞生的天神五指，也更像是一场地质变动引起的自然灾难。如果说《永恒族》相对其他漫威电影有什么显著的变化，这种以近乎投机的方式去迎合流行社会议题的心态和想要讨好一切族群的平均主义思路可能是其形式上最好辨别也是最商业化的元素之一。

除此之外，赵婷还加入了一些相当宏大的特殊表达构想：《永恒族》的上半部分以走马观花看西洋景的方式由散落在世界各处的永恒族成员们带着观众穿梭于人类历史的各个时代和地域——古巴比伦、玛雅、印度、广岛等等；赵婷的意图是通过表现人类文明的精华和其遭遇的种种灾难困境，推动超级英雄们对弱小、天真、既有各种创造性萌动又需要超级力量呵护的人类产生深厚的情感，为永恒族背离天神交付的使命而保护地球不受侵害给出充分的理由。

看上去，这也是一种超级英雄和人类关系的崭新演变：地球不再仅仅是超级英雄和邪恶势力打斗的战场，无论谁赢了它都免不了被炸得飞沙走石千疮百孔；人类也不再仅仅是脑容量有限天生就需要保护的“小动物”，而是创造过夺目耀眼文明的高级生物，他们的情感和智慧价值连城是应该被保护的对象。在此基础上，隶属于永恒族的女主角塞西也和人类陷入爱情漩涡，成为她理解后者情感并珍惜其文明的起点。在漫威系列作品中，如是人类和超级英雄以平等姿态密切沟通的剧情模式从《惊奇队长》开始变得比较明显，发展到了《永恒族》则演变为两种文明接触融合的宏大史诗化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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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从形式到内容再到主题的转变，基本上可以在一份电影项目创投文件里表达得清楚明白，这也是漫威高层很容易就理解并欣然接受的部分。但接下来的一些变化，只能在剧本写作、现场拍摄、后期制作甚至是成片出现后才能一睹真容了。

遗憾的是，当我们看完全片后，留下的观感却是它和一份撰写精美的项目计划书并没有多少本质差别。换句话说，它可能在项目口头介绍时被说得天花乱坠，堆砌在一起五花八门的内容也看起来眼花缭乱，但这些散落的部分并没有真正化做一部完整的电影，观众好像在大银幕上读了一份时长两个半小时的PPT文件。而阅读长篇剧情提要和观赏电影毕竟还是有一些感受性区别的。

赵婷的前三部影片《哥哥教我唱的歌》《骑士》《无依之地》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全部是剧情极度弱化，但影像情绪铺满银幕的慢节奏电影。这样的风格给了赵婷相当大的自由跳过戏剧化的剧情和人物心理描绘，借助画面、声响和人物的姿态动作去展示他们的内心世界和精神状态。因为剧情极度简化的省略含蓄，导演可以腾出手来随心所欲在银幕上进行写意式“作画”，这是赵婷从泰伦斯·马力克那里学来的导演思路和表现技巧。某种程度上，它属于美国剧作理论家罗伯特·麦基定义的“反情节”电影，它的含义其实就是“反对情节存在的电影”，以取消情节为代价而为电影化情绪展现预留出最大的空间。

赵婷构建《永恒族》前半部分的思路就是建立在上述个人特点之上的。片中的超级英雄很像《无依之地》里的女主角费恩，为了凑齐人数从一个地点“旅行”到下一个地点，它的实质类型结构几乎变成了公路片；但它呈现这些人物关系与情感的方式又是《骑士》化的，我们只能看到各种碎片化的人物情绪展现和烘托氛围的声画组合，对人物心理发展的前因后果和细节变化一无所知。

也许赵婷是刻意要把自己的个人风格特点融入一部漫威类型电影的构造中，但她可能遗忘了一点：所有漫威作品都是巨量剧情信息的传递，观众对漫威人物的认同感是建立其海量背景信息释放的基础上的。也许一个戴着牛仔帽的青年出现在美国西部原野上的无声画面就足以让观众明了他的身份（《骑士》），但当十个穿着紧身衣手眼喷火的超级英雄从天而降时，如果不用有效迅速的方式交代人物的身份背景故事和情感细节，并在此基础上依托密集的剧情进行个性心理塑造，没有几个观众会知道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是漫威电影的框架模式，也是类型片的局限所在，不理解这一点就无法拍好一部商业电影。

也正因此，在影片人物众多的前提下，赵婷采取的大面积短暂闪回和拼贴画面的内容组织方式制造了一种没有过程只有结果的观感。观众跟随着摄影机和华丽的CG画面四处跳跃，所到之处看到的都是一句话剧情梗概和人物含情脉脉的互相对视，看惯了传统漫威电影的观众会忍不住一直发问：这俩人怎么就在一起了？超级英雄和人类一起锄个地就培养出深厚的感情了？这坏人又是怎么突然一下大彻大悟不下狠手了？在一部漫威片里，这些带着强戏剧化逻辑的情节性问题，没办法靠人物逆光的侧面特写和深情对视来回答。后者更无法塑造超级英雄内心与外在成长的弧度曲线，这恰恰是漫威人物，无论是蜘蛛侠、钢铁侠、尚气还是惊奇队长最核心的人物塑造立足点。这大概是为什么在长达157分钟的电影中，这十个超级英雄的个性始终在静态停滞和突然转变之间跳跃，他们像赶场一样在一个又一个地点穿梭，但却几乎没有个性和外形有迹可循逻辑自洽的顺畅成长。这可能算是《永恒族》带给漫威的另一个显著变化，尽管我们并不能确认它是否是一个被遗漏的剧作技巧缺陷。

更关键的是，当代商业动作片的剧情衔接不是跑四百米接力赛，上一个选手把棒交到下一个选手就完成了任务，它是依靠外在和内在并存的悬念张力设计来完成的。它要求叙事紧贴观众心理需求，细致设计结构和场景的起承转合、反转颠覆和首尾呼应。这同样也不是《永恒族》漫游式的剧情结构能容纳的：人物每到一个新地点即交代任务完成规定动作然后直奔下一个地点的平铺直叙流水账式操作，没办法让观众的注意力紧扣住剧情发展。影片的PPT感如此之强，概因为它的剧作和剪辑仅仅是每一页精彩内容的简单串联，既没有形成有效的戏剧张力，也无法让观众对人物产生深度共情。它有的是关于内容的宏大想法，却没有构筑结构的有效技巧。

如是扁平化拼凑感强烈的观感体验，同样来源于影片的动作设计观念。以往漫威电影的打斗在奇观化展现人物特殊的超能力之外，也非常注重动作的实感产生的震撼效应。它有效吸收了从香港动作电影中演化而来的一整套结构化动作韵律的技巧（比如电影理论家论家大卫·波德维尔总结概括的“停—打—停”套路），使打斗在充满视觉冲击力之外，同样具有节奏变化的内在频率，甚至赋予了动作微观叙事表意的效应。比如《惊奇队长》开头的一场练习打斗被切分为时间长短不等的五段，人物的表意对话被穿插其中作为切分动作节点的停止和再启动契机，随着每一次动作停顿和言语挑衅的层级升高，动作的速度和力量由缓到强，由你来我往的招式切换转换为一招制敌式的凶狠，在保持灵动有序节奏感的同时，又完成了表意的微观叙事功能。

但反观《永恒族》，它的动作场面设计思路像是倒退回了八十年代美国电视动画片的水准。它直接放弃了对节奏感的把控掌握，只把重点放在了平面化的奇观表现上。在火光炸裂中人物像没头苍蝇在银幕上无序飞蹿，超能力的夺目耀眼光芒好似失控倒地的集束二踢脚一般四处喷射。若是出现在项目计划书上它可能是相当吸引眼球的静态视觉素材，但是对着大银幕看半个小时这些拼凑起来的特效画面，观众会因为现实感的极度贫乏和节奏感混乱成一锅粥而疲惫不堪，除了堆砌的视觉特效“污染”之外一无所获。

应该说，无论是宏观叙事，还是微观动作，抑或是整体节奏的把握，《永恒族》都处在半失控状态。所以并不奇怪北美影评网站“烂番茄”显示他的综合影评指数只有48%，比此前在漫威系列中排名最低的《雷神2：黑暗世界》还要低22个百分点，在很长时间里恐怕都没法逃脱为漫威电影垫底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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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保罗·格林格拉斯以个人风格浓烈的《血腥星期天》摘得柏林金熊后，转战好莱坞接拍了《谍影重重2》。他放弃了强烈的意识形态表达和散点叙事的个人特点，屈身融入了杰森·伯恩的间谍惊悚故事，在尊重商业电影叙事和视觉表现规律的前提下，努力保持了自己在导演调度上的特色并借助剧情的发展将视听能量发挥到极致，不但让该系列成为好莱坞影视上最成功的间谍片系列，还让我们在《谍影重重3》中见识到了前所未有的精彩动作场面调度，其中的个人印记几乎无法被别人复制。无独有偶，丹尼·维伦纽瓦这位来自于加拿大魁北克的独立艺术片导演，初入好莱坞以《囚徒》《边境杀手》这样的类型片技惊四座，不但流畅稳健的节奏感和惊心动魄的动作场面征服了好莱坞电影工业，同时还将加拿大电影独特的冷峻凛冽风格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商业类型片形式之中。

这些个人风格强烈的电影人在好莱坞得以立足，并不仅仅出于他们对某个类型电影的喜爱，而更来源于对不同类型电影内在纹理规律的精心钻研、熟练把握和对个人特点与整体类型结合的正确认知。反观《永恒族》，无论是形式风格还是内容主题，都反映出某种躁动的嫁接意图。创作者忽视了类型电影很多内在规律，急切地想把过去的艺术电影拍摄经验硬性移植到商业电影制作中，以期在外在形式上一劳永逸地延续个人风格。其充满野心的构想令人钦佩，但吃力的表现方式却呈现出力有不逮的尴尬。

《永恒族》里是否还有些让华语观众熟悉的元素？除了片尾诞生的天神巨大手指和头颅浮出海面的场景，让人想起了几年前徐克和周星驰《西游伏妖篇》中假如来佛张开手掌现身于波涛汹涌大海上的设定，还另有一股悲天悯人的宏大济世情怀让我们在很多华语商业电影中似曾相识。虽然如今的北美观众对这种从天而降的济世理想感同身受程度着实有限（它和《尚气》中叛逆父子关系激发的对抗和拯救冲动有着明显的区别），但它也确实为过往实用逻辑主义占上风的漫威系列暗中烙下了一个虚幻飘渺的东方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