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啊二中

《茶啊二中》在我心里，就像《李雷与韩梅梅》，像一个夏日的午后，耳边是怪腔怪调的磁带英语，刺耳的粉笔划过黑板省，身边的少男少女在偷偷传着纸条，我已昏昏欲睡几乎睁不开眼睛，被擦耳而过的粉笔头惊醒，一睁眼窗外是漫天橙色的晚霞。

话虽如此，我却大概是整个影厅唯一的80后。我右边是把每个情节都要解释给上幼儿园的儿子听的年轻妈妈，左手边大概是一对高中生情侣，后边是一个不断踢我椅背的小姑娘（后来我忍不了说了她两句就不踢了）。这有点失败的氛围，令我有点后悔跑来影院。 唯一令我欣慰的大概是整个影厅还是坐得挺满的，毕竟我自己去看电影的部分原因是担心票房惨淡，主创团队没钱做第五季，毕竟第4季已经是遥远的2018年。

至于电影本身，人对自己有情怀的东西肯定是宽容的，尽管如此，身体互换这个梗也有些老了，但笑料确实不断，又能开心又能怀旧还能治愈，我给了8分。

等手机可以看了，也许会自己在屋里，默默再看一遍。结束了，拉开窗帘，外面是灯火万家。

那些我们已经失去的，希望影像能帮我们记住。

我很久很久没有在电影院笑得这么开心了，是笑到眼带泪花、腹肌显现的那种。请不要怀疑，请你看我真诚的双眼，我绝不骗你，《茶啊二中》，特么这部电影是真好笑，我不太好定义这是多少年来最好笑的喜剧片，但毫无疑问，特么绝对是今年以来，最好笑的国产喜剧片。

请你无脑冲一波，去感受下，哪怕你带着质疑我的心情，我也希望你可以去电影院辩个真伪，因为这份快乐，我不想独有，希望能够与你共享。

电影是前天看的点映，怎么细致描述我的那份心情呢，看这部《茶啊二中》充满了惊喜感，就好比当年我在影院看了《夏洛特烦恼》，为什么会让我有如此联想呢？其一在于我进入电影院之前，的确对片子相关情况知之甚少，并不清楚其故事简介、创作团队等，唯一做过的了解，无非就是打开电影的豆瓣页面，翻了一番。其二在于《茶啊二中》所赋予我的观影感受，的确与《夏洛特烦恼》类似，这种类似并非指故事层面的，而是电影基于一个核心梗而带来的笑点暴击，让我防不甚防，真的，笑点太特么密集了，而且几乎都极其有效，能响，我看得那场，整个电影院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正如电影海报上所标注的那样，这部主打青春校园喜剧的片子，其核心梗便是“学生与老师互换身体”。初三三班的学生“王强”，是典型学渣，调皮，爱玩，聪明，喜欢与老师作对。三班班主任“石妙娜”是位尽责尽职的女老师，她对学生一举一动极其上心，极其严厉，容不得半点差池，想来，能透过她的这种性格看出其过于内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师生二人水火不容，矛盾不断，某天却因为意外而互换了身体。师生天然带有某种对立的冲突，加上身体互换的反差，这让电影的各种段落充满了趣味性，试想一下，变身为老师的“王强”带着全班学生瞎胡闹，而变身为“学渣”的石老师则一门心思维持秩序，这种错位是电影用以制造笑点的基石，在电影的各种桥段中，正是这种错位的人物，时刻为观众提供一种对熟悉的校园生活打破感及滑稽感。再加上动画所独有的合理夸张化，《茶啊二中》给观众提供了许久不曾碰见的爆笑体验。

当然，对动画电影《茶啊二中》来说，其核心故事主线，依然是关于成长的，各种笑点也都是匹配故事讲述的佐料。片中的石老师初出茅庐，即将进行一场公开课，校长提议石老师放弃成绩最差的三班，带一班去参加公开课，石老师内心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三班。但在一次次由师生身体互换而带来的错位与荒诞里，三班的集体印象越来越糟糕，继而陷入一种困境里。于是，电影的主线故事，便是一场师生之间的大和解，以及一场盛大的自我证明。我并非你们眼里一无是处的差生，我能够做到一些事情。我的教育观尽管在旁人看来过于理想过于幼稚，但学生们能够证明，我的一片真心并未错付。

电影在讲述这个屡见不鲜的故事里，完成度很高，当学生们为了帮助石老师抓住公开课的机会而全力以赴时，当灰心丧气的石老师重燃斗志出现在公开课现场，以及她最后做出那个有别于演练时的决定，在黑板上写下“第10课”（排练时都是讲了很多遍的“第9课”）时，我们竟然还是会为这样小小的拼搏与真实而感动。

在我看来，《茶啊二中》的内里蕴含着某种力量，电影分为两层，一层是由身体互换而衍生的各种笑料与包袱，一层是由故事主线传递出来的真实与互爱。但实际上这两层内容，都包含了同一种表达，便是对我们所熟悉的校园文化与教育体制的解构与反叛，换句话就是说，在我们都曾经历过的校园式“唯分数论”及“实用主义”里，这部《茶啊二中》是全然摒弃的，而是弥漫着一股中二气息，去拥抱青春里那些最简单、本真、可爱、勇敢与好玩的东西。这样的表达或可能也不新鲜，在过往许多校园剧中也时常出现，但都不像《茶啊二中》如此夸张、鲜明又动人。

我前天赶电影，错过了片子前面几分钟，一进到影院，就只看到石老师追着王强一行人满街跑。等到电影正式上映，我想再去看一遍。当然是想去补齐内容，更重要是我的确喜欢这部，因为我在《茶啊二中》的校园故事里，看到了自由。

题图：《茶啊二中》剧照

它为什么这么好笑？

《茶啊二中》的笑点密且多，可以做到老少通杀，且每每到了套路环节就抛出一个新梗解腻，成功地打破了陌生观众对于这部作品名字、海报和类型的偏见。纵观全局，它绝非低龄化和网络化的“标签”，它以一条主打笑点和共鸣，精创故事与人物的思路带来了国产动画喜剧电影的可能性与超越性。

夸张化。电影的开篇两场戏就给全片定了调性。班主任石妙娜去网吧抓上网打游戏的差生王强三人，在追逐过程中，师生飞檐走壁，在城市间追逐，以一种功夫片和动作片的设计将老师追学生这一情节创新性转化。而石秒娜没收了王强的游戏点卡，把物品带入了有些恐怖气氛的“地下仓库”，是对校园这一常规空间的想象力开拓，拍出了冒险片的效果。人物和空间的新意完全颠覆了人们对校园电影的固有印象。电影中笑点最多的一场戏是互换了身份的石老师和王强分别进入男女宿舍，让男女、师生关系重组互融，通过女生宿舍又脏又乱、男生宿舍空如监狱、女生打呼噜如雷、男生用洗脚盆吃火锅这些夸张段落满足了我们所有人上学时期对同龄异性荒谬可爱的幻想。

差异化。电影的核心喜剧点运用了并不新鲜的创意概念——身份互换，但做出了彩。以概念为回顾，《你的名字》以身份互换创造瑰丽烂漫的纯爱，《羞羞的铁拳》以身份互换表达拳击手和体育记者彼此的成全，《重返二十岁》以身份互换对抗时间的不可逆，吟唱青春的皎洁，那么《茶啊二中》利用身份互换所实现的是一种喜剧解构——解构师生关系的严肃性与阶级属性，解构中国教育里的那种模板化和体制权力关系，它在每个人的青春记忆里唤起广泛的共鸣，给予无数对师生间跨越岁月的和解与慰藉。三次身份互换所造成的差异第一次用于笑点的营造，第二次用于师生关系的递进，第三次真正让学生理解了老师的苦衷，老师走进了学生尘封的内心，双方人物弧光就此乍现。

语言梗。尽管东北话对于南方的朋友似乎一直是笑点和理解的挑战，但《茶啊二中》的笑点并不局限在语言这一狭窄范围。“王八与网吧”，“追悼会和追到会”等诸多不俗套的谐音梗，对领导发言文化的讽刺，对道具的运用，时不时跳出来的游戏特效和经典动画致敬，以东北烤串比喻教育和人生的经典台词都从各个角度让你笑的花样百出。一部真正的喜剧从不仰仗某个笑点，而是在人物串联故事，创意激发笑点的过程中完成一个完整的喜剧体系的呈现，《茶啊二中》做到了。

喜剧的内核是超越

喜剧的精神建立在超越之上，以蔑视和嘲弄各种戒律为擅长。《茶啊二中》直视的是我们个人内心中记忆最深刻的部分：校园生活，它也借此探讨了关于教育的深层问题，那是每个人学生时期某种文化心理的压抑。它帮助我们通过对于过时的话语和陈腐的禁忌之嘲弄告别昨天，并且圆满了我们内心对青春时期美好快乐的想象。

《茶啊二中》是一部让我们回到校园时光的作品，学生与老师身份互换的设定是我们每个人成长中对于“同理心”的精神需求。提到学生，似乎总有那些调皮捣蛋的差生在我们的青春留下剪影，这些人被扣上“帽子”，成为我们曾经远离和讨厌的对象；而提到老师，也总有那些不苟言笑，冷酷暴躁的严师，给我们带来过被支配的“阴影”。但当我们长大后，我们曾经是否真正走入了他们的内心呢？

电影以一个直接的换身完成了对师生关系的“冒犯”，轻概念，重情节，在这个盛夏与所有人做了一个梦。曾几何时，我们都会把校园当作家庭概念的延申，当作进入社会前集体主义的伊甸园，《茶啊二中》以动画电影的形式在笑声后也让观众有深度思考：师者，不只传道授业解惑也，教育，应当独立自由仁爱先。

影片没有绚丽的画面与曲折的情节，只是单纯代替观众的大脑，将学生时代的回忆进行了浪漫化处理，幼稚、荒诞却饱含真诚，内心被布满年轮的双手捂得暖洋洋的。仅靠大碴子味口音和一些无声的地标建筑来还原长春的地域风貌，总感觉单薄了些，或许是故事大部分发生在校园，导演不愿生硬地融入东北元素的缘故。相比之下，烤串、泡面、游戏点卡等专属学生时代的“续命粮”，更能激起广大观众的共鸣，横向失利，还好纵向取得成功。音乐与画面相得益彰，每当插曲响起，不知是谁拧开了橘子汽水的瓶盖，配合片段的快剪，青春的香味逐渐灌满影厅，原谅我掏出手机“听歌识曲”。倘若时光如子弹退回枪膛，我多想在拖把上薅几朵蘑菇扔进火锅，把“垃圾桶中不能有垃圾”的规定撕得粉碎，与余光里扎着马尾的她沐浴夕阳。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出电影的时候把平时连续剧的人物建模改的变味儿了。喜剧嘛，滑稽一点，如果人物建模改的太大的话，看的时候就会有一种陌生感，观影感觉就不是很好，就像有一些电视剧，你小时候看特别好看，长大以后电视剧出了续集，结果人物全换了，是不是很陌生？这海报上的王强就变了，我看第一眼都没认出来，这是王强。还有那个老师，他原本的建模就可以滑稽自带喜感，不是吗？

《茶啊二中》这个IP是2014年开始上线的一套动画短片，校园搞笑，长春的动画公司制作，背景是以东北师大附中为原型的一所虚构中学，“茶啊二中”的名字来自于古肃慎语长春的古称“茶啊冲”。

14年可能因为本地推送，在网上看过当时还是动画小短剧的这个ip，今年竟然出电影了，昨天跟观影团点映看到，电影里面仍有挺多长春元素，南湖公园，文化广场，54路有轨电车，看剧情介绍还略好奇怎么把番剧的现实题材接入到电影奇幻的点，原来是放到了本来就有都市传说的伪满建筑地下防空洞的场景，遇到神奇钟表发生换身，挺有意思（学校原形师大附中是原来的伪满农业部）。

现场交流有达人提问是不是这里有美化中学校园和师生关系的成分（对应唯成绩论、对“差生”态度、小镇做题家、bullying等现象），个人体感中国/东北工业省会城市2005年代的中学校园主氛围差不多就是电车上那段同学们一起努力帮助老师也是帮助自己“这不燃吗？”所代表的某种内核——每个人心里总体还是想往好了去的，无论学生还是老师，何况这还是断层省top1的附中，那时刚进入21世纪的国人们也开朗积极地相信着未来会好。

当然，跟这些“工业城市优秀中学”的学生比，前年底的《雄狮少年》有涉及过另一个环境下的“少年故事”，也是差不多同年代（2005左右）“区域村落中的留守少年”。这部作品在南方沿海/广东的市场经济语境下，吸收了经典时期港片中“废柴成长”的故事逻辑，小人物也可以有大作为。

这种“草根成长”的市井港片，最繁盛的时期也是在香港经济上行发展、大众情绪也是拼搏赚钱的年代，不管不顾勇往直前的“少年叙事”更容易被人们接受。

而如今经济环境和社会结构的变化，完全复兴曾经的少年叙事可能会比较难，前几天和业内老师交流到，现在对于成长型/养成型的主角，若没有大IP自带数据的加持，实操上很难做起来，观众会期待出场满格上来就很成熟不犯傻的主角，具有生活经验的成年人主角、中年人视角的作品就多了起来。

我也发现，对比二十年前的剧集多样性，当时不仅有《少年包青天》《少年英雄方世玉》《少年王卫斯理》这样年轻主角的悬疑、冒险，甚至还有《九岁县太爷》《忠勇小状元》这样以小孩主角“少年视角”来着整顿官场职场的古装传奇。而当前优秀影视作品里，想一想近来的国产高分，虽然仍是有悬疑和冒险佳作，主角却基本都换成了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中年人。以往的“少年叙事”也被中年人更关注的“中年危机”叙事尤其是“中年男性危机”叙事所代替。在这样焦虑、失意还有世俗困顿的中年危机视角下，未来有许多可能的少年形象多是危险的“坏小孩”、是有威胁的“潜在新上位者”，过往“少年叙事”中被积极展现的“少年意气”到“中年危机”这里变成了不被肯定的、负面的、有待教育和规训的、工具化的存在。

但我仍觉得“少年叙事”还是很有空间也是隽永能打动人心的，“少年心”是一种各年龄段共通的怀念情结，就像那句话说的：“有些人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往后的余生只不过是他的影子，在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往日的生活，等到七老八十才被埋葬。”

近十年来，相较一些过会被制作出来的“青春/校园”的产品，类似《茶啊二中》这种朴素的、纯粹的日常流真青春的真诚创作，不花哨不矫情、不抓马不强行燃或虐，不为了揭露而揭露，就有可能重新瞥见“少年情怀”的味道并赋予它进一步的力量。就算有美化/升华的部分，也不过是像石老师在公开课上把unit 9换成unit 10，举重若轻的一念牵动的是一个实际上有很多影响的大决定。成年人/中年人即便重解青春的时候也是克制的，可在某一瞬间发现“青春”所赋予我们的少年心气在以后的人生中仍然存在、仍然影响着我们趋利避害思虑之后的本心选择，这种感动是深层次的，也是我认为“青春”题材、中式校园创作主题可以进一步探索发力的方向之一，毕竟每个人都是少年过来的。

这部动画电影有做到这点，在尚未成型的国产青春校园电影叙事中其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