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血暴 第二季

总纲：
现在是2015.12.10，下周即将迎来第二季的大结局，而到现在为止基本上大家也都看的差不多了，从第一季来看就是爸爸警长铁定存活，所以故事结尾最起码爸爸警长是幸存的，不会太悲伤。

如果一定一定要和科恩兄弟扯上关系的话，我认为，这是一部质量非常高的同人。当然完全不扯上关系依然很带劲儿很好看。

在隔壁真探第二季自我阉割之后，我寻思着这冰血暴能好到哪里去？
结果还真是好，虽然快餐了一些但是剧情曲曲折折，画面讲究质感浓厚，没事儿顺倒插序俺都来，各种美拍分镜秒秒钟做给你看，用心打磨的剧本以及用心打磨的分镜头，实在是可叹我朝神剧，和人家的神剧，竟然会是不同的形容词。

明尼苏达这破地儿如果相似的话基本上就是咱东北那旮儿，下大雪有口音，民风彪悍说干就干。

此时正处于美国人很崩溃的一个年代，一个越战打的美国人理想价值观大崩塌，最值得尊敬的军人变成了人见人厌，比如兰博同志当年就遭受到了这种待遇。而狼叔就一直在叨逼叨觉得世道不好了不好了，这种沉闷郁结的气氛有点儿类似老无所依里老警长的碎碎念：怎么都变了。

而毕竟电视不同于电影，科恩兄弟电影里那些极长极长的镜头不可能出现，冲突一定要快快快，但是冰血暴剧组特别敬业，就是要三不五时提醒你你看我是同人我是同人！第八集连杂货铺老板的对谈这个桥段都用上了，这导演就快说出我是小波门下一走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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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 Waiting for Dutch

这是我们的莫莉警长的爸爸的故事。

莫莉警长的爸爸也是警长，那就是爸爸警长，同时还有岳父大人警长，以及做完化疗，心情不太好的妈妈。（爱河污染和波尔布特的段子太黑了）

爸爸警长和岳父警长同时准备装没看见一起凶杀。

凶杀案是因为某个小混混准备威胁某法官，结果被法官一顿喷（语言上和身体上），然后就用枪啪啪啪法官，顺路把快餐店的某厨师和某服务员啪啪啪了。

结果服务员一开始没被打死，跑到店外去了，然后小混混追出去made things permanent...（这个比喻，爸爸警长也是个段子手）

然后某混混看见了飞碟（你是不是在闹？），然后被车撞了……

马特达蒙（不要说只有我自己觉得像）开心地回到家，和老婆吃饭，结果发现某混混就是老婆撞的，而且某混混还反抗，搏斗之中，某混混被马特达蒙也made things permanent了，然后俩人一合计就把尸体匿了。

然后这个某混混为鸡毛要盯上某法官呢？

因为某法官冻结了某奸商的银行账户，如果解冻的话某奸商就有钱给他了，原来某混混是收保护费的。

收了给谁？给某混混哥哥，结果你会发现某混混的哥哥不是混混级别，是黑帮二代少当家，然后还有个二哥。黑帮第一代帮主和帮主夫人也很不满意幺儿竟然是个混混，但是没时间了，帮主中风也permanent了……

在此危急存亡之秋，有个外来的黑帮，要来抢他们的地盘。
他们还开了个战略研讨会（要是那时候有微软，估计他们就做PPT了），趁你病要你命，准备接管黑帮的地盘，谁反抗就made things permanent.

好了，就一集而已，这剧情信息量已经要飞到天上了，然后各种黑段子满天飞。

总结起来就是：这是一个made things permanent的故事。（隔壁家的真探，你瞅瞅你第二季拍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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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2 Before the L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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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6 Rhinoceros
虽然没时间（主要是懒）写影评，但是这一集实在是太high了，暂且上来说两句，结尾的歌，好像是科恩兄弟逃狱三王里的那首歌，想想当时乔治·克鲁尼扯着个嗓子Sorrow Sorrow地唱，而且非要用发网，真的觉得他好骚柔哈哈。

最近白天上班晚上上课感觉我才是真真地在对付波尔布特，有时间再补吧，当然了今天我上来主要是来看室内滂沱君写的影评呢，虽然不如我活泼（段子手），但是人家写的很好很有内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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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8 Loplop
一不小心看到了第三季续订了，估计是讲莫莉警长孩子的故事了吧……

别看我们生活在穷乡僻壤，我们犯罪率很高的。

伴随着一段儿草裙舞，屠夫之妻，Fargo之女司机，Gerhardt家族终结者雌雄双煞之雌煞在又一个双杀之后，进行了一段儿自我对话的心灵之旅。基本上已经从半仙儿状态稍微接上了地气，得到了大顿悟，感觉自己上了层次，虽然这气儿接的也不是太正常。

然后马特达蒙好不容易从爸爸警长那儿跑回来了，并亲切地接见了少帮主，顺路给你丫一拳，麻肩头拢二背打包带走，你风我沙闯天涯。

岳父警长挨了灭神哥一记，感觉很不好，需要躺平，而灭神哥又折回了马特达蒙家，找到了上层次教派研讨会的酒店地址。

其实马特达蒙和女司机俩人南辕北辙，属于性格不合加世界观不合，结果俩人鸡同鸭讲还能给对方带来鼓励增添勇气，歪打正着也没这么巧的。女司机在大顿悟之后有一种彻底放开的感觉，世界是崭新的来来来我们做行动派，噗噗两刀捅的少帮主龇牙咧嘴，马特达蒙都快疯了。

灭神哥在路上遭遇了酒吧老板、醉鬼帮、警察的三重嘲讽（叫的称呼全部是酋长或是一些酋长的名字），果断把他们团灭了。看来少数民族问题在美国也是大议题。

女司机闲不住给老板娘打电话，结果灭神哥悄悄滴摸去了酒店，所有的对话都听到了，得到情报顺路又拿一个人头。这一段情节里有一个四个人三个分镜同时打电话的镜头，左右是黄色微光中间是白色光从头顶打下来，让我直接联想到了那个“四小鬼各样肚肠”的对联，真的是美国的FX，比你们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女司机在家看电视，剧情是一段儿夫妻逃难贵人相助的故事，和这集结尾她俩一模一样。

卢文屠夫还是太年轻，被鸡腿二哥打了枪，一怒之下转投MM豆那边，正好完成了七八两集的对接，MM豆就差给马特达蒙跪下了，欣喜若狂一发。

然后，粉丝大致敬时间到了，杂货店谈笑风生嘴遁老板，和老无所依一样，老板吓出翔，但是守法公民还是要做的，无意间救了雌雄双煞。

马特达蒙意气风发回家结果遭了少帮主暗算，然后就是话多的人得倒霉，少帮主嘴遁的时候又被女司机打成了残血，最终被灭神哥拿了人头。三兄弟就剩鸡腿老二了。

然后就是灭神哥在退隐江湖之前想剪一次发，女司机已经快成女战神了，专打高级玩家，狠狠滴gank了灭神哥一把。本集结束镜头，雌雄双煞呈投降状看着爸爸警长。（可怜我马特达蒙，那个卧槽随你们便了的小眼神：我特么真的是个农民啊！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这一集笑点也很多，主要集中在少帮主身上。他就是前面耍威风太多，后边做了阶下囚各种可怜兮兮太好笑，本来以为逃出生天想浪一下，结果又玩砸了，充分证明了冥冥之中，老大不能接班的定理。

赛后统计：
女司机 VS 少帮主 结果：被电，被喂食，被噗噗两刀，被蒙头，被扎脚，被K头，女司机花样吊打少帮主，女司机完胜。

灭神哥 结果：重伤混混 x 2，干掉酒店老板 x 1，干掉警察 x 2，干掉发廊老板娘 x 1， 干掉少帮主 x 1，五杀。

女司机 VS 灭神哥 结果：重伤灭神哥，看来我们还是要用精神武器来武装自己！嗯！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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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9 The Castle （Valar Morghulis 凡人皆有一死）
编剧你是谁？屠尽万人·田中芳树？乔治·胖子·百人斩·马丁？

开映不到两分钟，灭神哥完美一血，说好的学习科恩兄弟放过杂货店老板呢？

目前来看，灭神哥在下很大一盘棋（或者三国杀），这是个极品内奸。

明尼苏达小分队 VS（扯皮） 达科他小分队

爸爸警长因为智商太高被驱逐了，岳父警长表示我成熟稳重要看着他们。达科他小分队准备用雌雄双煞当诱饵钓大鱼，结果来的是鱼雷。

MM豆瞒天过海，准备将功补过干掉少帮主，上帝视角真是爽这群愚蠢的人类啊。

警长妈妈昏倒了，Valar Morghulis可能要一语成谶。

灭神哥也在使用技能瞒天过海，结果：成功。
老妈看着墙上的刻度，让人不胜感慨，不用伤心，你们马上就团圆了。

当爸爸警长得知了发廊老板娘都被杀害的时候，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今个儿我要代表人民代表纳税人弄死你们这帮混蛋！立马调转车头回终结之谷。

秋风飒飒起，马刀迟迟归。

夜
黑夜
漆黑的夜

这里一定要来一段古龙渲染一下气氛，胡说八道这么久，我实在是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这段儿了。

一轮激烈而又搞不清楚的团战，灭神哥干掉了帮主夫人，收掉其他人头重伤岳父警长，爸爸警长依靠召唤飞碟干掉鸡腿二哥，完成吉尔哈特家族团灭。

然后，美国人自娱自乐精神又出现了，你们到底是多害怕和自己老婆（女儿）吃饭！又是准备又是穿盔甲的！活脱脱鹿丸和他爹那副见了女人见了鬼的样子。

雌雄双煞又跑了，灭神哥去追。

而这集到底该怎么评论，我觉得字幕组翻译出了我的心里话，妥帖的不行，直接上图吧。
<图片3>

是的，本集就是，玩的真溜（Ok，then）。

赛后统计：
灭神哥 结果：重伤岳父警长 x 1，干掉警察无算，干掉吉尔哈特家族打手无算，干掉帮主夫人 x 1， 干掉杂货铺老板 x 1，超神。

爸爸警长： 干掉鸡腿二哥 x 1，获得召唤技能 飞碟亮闪闪 x 1。

岳父警长： 干掉吉尔哈特家族打手 若干。

某酱油侦探：干掉吉尔哈特家族打手 x 2。

MM豆： 释放 嘲讽 x 1。

达科他低智商小队 VS 吉尔哈特家族打手，几乎全灭。

那么，我大胆滴预测下一期的标题是：
Valar Dohae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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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0 Palindrome （Valar Dohaeris 凡人皆需侍奉）

“加缪说我们终将一死，这让生活看起来像个笑话。”
“你得勇于尝试啊，你去上学、去工作、组建家庭……”
“然后死掉。”

“我不知道这个加缪是谁，但我猜他一定没有一个六岁的女儿。”

第一季的《冰血暴》花了我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追完全剧，温吞水展开的剧情、观众作为上帝视角知道来龙去脉而毫无悬疑性、以及故事角色令人捉急的智商等因素，一度令我差点弃剧。我不是科恩兄弟的拥趸，甚至此前从未接触过他们的电影，而两季《冰血暴》令我开始狂热地补齐他们的电影。

还好我颇有耐性，加上我始终相信在各大影视网评中拥有如此高评价的剧集应有其过人之处，在逐渐接受、融合甚至喜欢剧集的风格后，一切开始渐入佳境、欲罢不能。直至全剧终时，留给了我无以名状的震撼与意犹未尽，以及复杂难言的反思。难言——相信看过《冰血暴》的人最能体会，这不是能一言说明的故事啊。

第二季的《冰血暴》比第一季节奏更快速明朗，剧情发展层层推进，繁杂得来却清晰有序；角色塑造有血有肉；个人喜欢这一季在这两方面上的处理多过第一季。而剧情则较第一季更大胆荒诞，同时纳入时代背景，显示编剧在这一季玩得更开，也更具野心；益发荒诞的剧情见仁见智，我喜欢剧情以美国70年代的不安、失落与变化作为荒谬人生的背景，但对于加入飞碟之类的剧情则实在还是有点难消化，但大体瑕不掩瑜。而哲学思维与引经据典的风格则与第一季保持一致，是贯彻两季《冰血暴》的主干。

同样是智商捉急的主角，但比起第一季的花生，Kristen Dunst无论角色或演技都更胜一筹。她和呆蠢的老公屠夫对应上一季花生的角色，因一开始的小过错而引发雪球效应造成事件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花生扮演的Lester很是烦人，相对Kristen Dunst的Peggy则比较受大家——包括我——接受甚或喜欢（或许跟演技有关，花生请专注拍你的神夏，说好的第四季呢？！）。Peggy是一个来自平凡小城镇的已婚女性，她有野心与志气，一直希望扩展见识和提升自我，但她有些自私与自我中心，而且不甚聪明，因而造就了整个故事的种种惨烈事迹；但我不讨厌她，许是因为我也成长于类似的背景——不甘平凡的小城女孩。不要轻易责备他人的自私、愚蠢和野心，要正直善良和具备聪明见识是需要资源的——家庭、环境、人们、文化、社会风气、资讯渠道等——任何对社会有一丁点领悟的人都知道，我们的世界从来没有、也大概不会有资源平分的一天。

比起Lester的杀人，Peggy的撞后逃更合乎人性的弱点，我们大部分人都可能那么做；虽然挡风玻璃上挂着被撞的人就直接驾回家实在神经大条了一点。Peggy回家后还安然无事地做饭，显示出人们在面对困难上的逃避与侥幸心理，剧组只是做了更夸张化的处理，也吻合了剧集的荒诞风格。

Peggy大概从来都不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妻，她神经大条，且一直循着自己非常独特的一套来诠释和处理周遭的事物，却又极坚持和有毅力，所以是整个故事里造就最多荒谬事迹的一个角色，连带把她那原本木讷踏实的老公也拖下水进行了一连串荒诞的事情。然而这对夫妻所造成的一连串无序、无常、荒诞及无稽却是人生最真实的写照，连带最后浮上水面的夫妻问题也是那么的真实。Peggy直到最后还在叨念着她的加州梦，背景响起的是变调的加州梦一曲（自王菲在《重庆森林》的加州梦后，这首曲成了我在影视作品中最敏感察觉到的曲调，这次又是一次经典的运用）。人们或者指责为何Peggy可以如此自私与浑沌无感，不是的，不只是Peggy，我们大部分人在事不关己且没有切肤之痛时往往都没有太多的感觉；好比我们在听到身边朋友或同事的亲友逝世，口里所表达的慰问有多少分是真心悲痛的？不是幸灾乐祸，只是没什么感觉。

除了Peggy，第二季的《冰血暴》令我最印象深刻的角色非米利根莫属。米利根自然比不上第一季如神级般的神秘杀手Malvo，剧组应该也知道不可能再复制一个类似的角色，干脆转换风格，米利根从一开始就让人感到他是厉害的黑帮角色，但全剧几乎都在捡现成便宜，而且结局令人啼笑皆非，黑色幽默到底。都说了，剧组这次玩得很放，但难得没有走岔，黑色幽默与中心思维的贯彻没有失控。

对应第一季莫莉警察角色的是莫莉她爹，没有比这更好的处理了。卢老爹有了第一季的角色塑造作底，第二季自然是最安全妥当的角色。老爹警察比女儿警察更坚定敏锐，且绝对正直。第一季的莫莉有迷茫与挫折，推理抽丝剥茧、层层推进，让剧情先抑后扬，造就前期剧情发展极温吞，但结局更震撼，我至今都记得莫莉成功破案后回家极之平凡的与老公女儿看电视那种舒畅与感动；第二季则通剧节奏较快，让人从一开始就很容易投入剧情，卢老爹很轻易就推理出事件的来龙去脉，始终如一的坚持与正直，但我期待的剧终震撼则远不及第一季，所以看戏始终别带期待的好；还好在莫莉她娘和她爹互道晚安时，我心底还是油然生出了一份感动。加缪是谁不重要，愚蠢的他肯定没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心中没有人，才会有人生是荒谬可笑一说。太正直好人的角色在近年都不怎么受欢迎，毕竟离我们这些有着种种缺点的凡人太遥远了，但纵观两季《冰血暴》的评语，人们都爱戴和喜欢莫莉、她爹和其家人，可见冰天雪地、充斥着血腥味的明尼苏达有多需要这些可爱的人了。

特别喜爱第七和第八集的处理！剧组简直神乎其技，看得人特么过瘾。两集剧情其实是同时进行，互相补齐了空白的部分，而且特别黑色幽默。角色强弱转换——Peggy和Dodd——以及Peggy幻觉中开窍和戏中戏的梗处理得利落漂亮，是我全剧最喜欢的段落。第九集的话外音讲解有新意，效果见仁见智；还附送花生英音，虽然演技捉急，但我听到花生熟悉的声音响起时还是挺开心的。

这个每一集标榜“真实”的故事却处处透出荒诞的意味。观看第一季时，我傻傻的相信了几集，直到中途剧情越发荒诞才令我怀疑，这真的是真实故事？！你逗我？还真的被逗了，无语。第二季一开篇就来了个飞碟，直接挑战片头的“真实”说明。处处带着荒谬与黑色幽默，但《冰血暴》比许多合乎逻辑、井然有序的戏剧却更真实。人生往往比故事更荒诞无稽（已经是烂到牙的引用了，可见大家越发有所体会），我们观看戏剧时拥有上帝视角，知全了事情缘由和发展，比戏中强势能干的黑帮老大的老婆更厉害——她至死都完全不知道事件的全貌，哪怕一半的真相；回到现实中，我们可能在犯下错误时处理得比Peggy还要愚蠢，更可能不会比Peggy的屠夫老公处理得更干净利落、或比他们夫妻俩更坚持；种种的荒诞、不断的巧合机遇、无法控制的事情发展、人性种种的弱点与缺陷、以及社会动荡局势下的不安情绪，方是片头“真实”的依据。

“The human mind, aroused by an insistence for meaning, seeks and finds nothing but contradiction and nonsense. （人类的思想，因对意义的坚持而存在，但它最终得到的却只是矛盾和无谓。） ”

当这句思辨气息浓郁的台词出现在第八集的时候，应该说第二季的《冰血暴》已经不仅仅满足于怀旧情结、黑色幽默、暴力美学的审美层面了，而是试图上升到一定程度的人生哲学的追问。虽然追问的答案最终依旧是回归到家庭温馨——标准的美式中产价值观，但整季的追问过程却耐人寻味。

To think or to be ?是去思考——终其一生探寻人生的意义与价值，并在这种探寻中不断憧憬？还是去存在——毋庸置疑地接受命运的无常，在生活中履行被赋予的责任？围绕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展开的追问，在剧集开篇就抛给了Peggy与Betsy——剧中着墨最多的两位女性角色。

Peggy——一个永远在“思考人生”，永远不满足于“眼前的苟且”，永远梦想着“诗与远方”的女人。尽管这个于她思考之外的现实世界待她并不薄——勤奋务实的丈夫对她宠爱有加，计划着与她生儿育女、经营店铺、开启美好人生，然而生活于Peggy而言，仍旧只是“过往的博物馆（museum of the past）”，并不值得留恋和珍惜。因此，当意外发生——她开车撞倒黑帮势力的家族成员后，她并没有遵循正常人的行为模式——报警或求助，而是在恐慌和迷茫中载着“车祸现场”将车开回了家，由此开启了此后的一切无序与混乱。

也许，在潜意识中，这次车祸对Peggy而言与其说是一场意外，不若说是一个打破平静、逃离现实生活的契机，在剧烈的震荡中告别波澜无惊、按部就班的旧生活，开启未知新世界的大门，尽管这个完全超出她掌控的新世界仿佛潘多拉的魔盒，让她惊恐不已、不知所措。

被Peggy扭转后的生活最终以家破人亡而告终，但似乎我们依然很难将这其中种种过错与罪恶归结为Peggy的思考。因为毕竟Peggy并非一个见地深刻的思想家，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思想独立的女人。作为一个边陲小镇的美发店员，Peggy的思想来源极其贫瘠——时尚杂志、电影片段、与同事交谈拼凑其她所有对于人生思考的线索。因此在那个她依此打造的未来憧憬中，并没有明确的内容与目标，而只是似是而非的“成为最好的自己”、“发挥自己最大的潜力”尔尔（与现代各种励志、鸡汤文如出一辙）——尽管实际上她并不了解自己（这亦是现代人误用“鸡汤”的普遍症状：在尚未认知自身之前便企图超越自身）。

可以预见，即便没有那场意外闯入生活的车祸，Peggy的人生也注定不幸。在她开始“为人生寻求解释”的那一刻起，质疑便如同终身无法摆脱梦魇，弥漫在生活中的各个角落伺机而动。从这片质疑的土壤中，滋生的是对现实的否弃，以及对未知的盲目向往。所以，哪怕即将身处囹圄之中，Peggy依然念念着“去选择、去做自己，而不是迎合他人的期望”。Peggy人生悲剧的根源，不仅在于打破旧生活的汹涌欲望下，无力构建新生活；更在于她无法辨别渴望逃离的与心之神往的哪个更美好，因而从根本上就失去了最佳选择的可能性。就像她的丈夫Ed评价她的那样“你总想着修补好一切，但有时根本没东西破碎”。

与Peggy幸而不幸人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剧中男主角Lou的妻子Betsy——在出场时即已因罹患癌症而进入生命的倒计时。不同于Peggy，Betsy的智慧与幸福在于她从不进行那些“令上帝发笑”的思考——因此加缪于她而言亦不过是一个说蠢话的法国人，人生对她的意义正如她自己所言的那样“在既定的时间内，完成被赋予的工作”——无论这个赋予者是宗教中的上帝，现代伦理中的社会责任，还是来自身边人的情感。

正是出于这份对人生确信无疑的信仰，Betsy的生活是满足而静谧的，因而本然地带着乐观与从容——不哀怨、不苛责、不强求，甚至少见大限将近时对死亡的恐慌。在生命的最后时段里，Betsy仍旧如往常一样尽职尽责地完成自身的角色——女儿、妻子、母亲，安抚自己的同时关爱着身边的人。

因此，当文艺少女Noreen引用加缪的名言“知道我们会死这一点让生命变得无趣”询问Betsy对死亡的感觉时，她毫不犹豫地不屑道：“这个加缪一定没有一个6岁的女儿”。对女儿、对丈夫、对父亲的责任与情感诠释了她人生的基本价值。与此同时，警车内，当Peggy仍痛苦地诉诸生活对其角色定位不公的时候，男主角Lou不得不打断她提醒道：“Peggy，很多人（因你而）死了”。对于“To think or to be ?”这个贯穿全季的问题，编剧最终选择在生与死的框架下给出答案：如果不能存在，思考本身便已荒谬。

也许，这样的答案并非仅仅对于Peggy诘责，而是对人类思考的审问。因为，毕竟，当我们以有限的生命，对抗复杂多变的人生，并妄图寻求合理解释的时候，谁人不是那个思想贫瘠、能力匮乏的Peggy？于此而言，与其僭行思考，不如践行存在，把生活本身当成一种信仰——哪怕这信仰中带着数度尝试后无可奈何的失落与别无选择后自欺欺人的乐观，正如卡夫卡曾告诉我们的：

“不能说我们缺乏信仰，单是我们的生活这一简单的事实在其信仰价值方面就是取之不竭的。”

“这里面有价值吗？人们总不能不生活吧。”

“恰恰在这总不能中存在信仰的疯狂力量，在这一否定中这力量获得了形象。”

<图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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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们男人都要推的巨石
by 单桐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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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自网络

谈《冰血暴》第二季，得先讲一个神话故事。

西西弗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他触犯众神，为惩罚他，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但由于那块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西西弗斯不会死去，所以推巨石这件事永远不会结束。

很绝望的故事吧。但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惊讶之余会觉得有一点酷。多年后在第二季的《冰血暴》里，这样的想法不谋而合。故事的最后，卢开车带着劫后余生却依然固执的佩吉回到明尼苏达，回到故事最开始的地方，他说了这样一段话：
那是我们男人都要推的巨石，我们称之为负担，但其实是我们的荣幸。

作为一部番茄度100%、刷爆各种十大榜单的作品，《Fargo》第二季有太多东西值得去分析了。外星人冷眼旁观千年如斯，印第安人各种开挂不死之身，老警长尝试用图形代替语言的沟通，黑人宛若先哲但终究是金钱游戏里的棋子。当一部剧上升到一定气度时，人人都是主角。《Fargo》当之无愧地用寒冷的明尼苏达征服了我，以及它在不经意中，严肃冷漠地告诉人们：意义是没有的，意义已经被消解了。

为避免走入象征主义的佶屈聱牙，《Fargo》从第五集开始，让意义的载体慢慢浮出水面：美国梦。第五集的标题是：The Gift of the Magi，温暖又嘲讽的经典命题。麦琪靠贱卖汽车赚来的钱来支持艾德开肉铺，艾德却出于自卫焚毁了肉铺。在艾德进入后厨操作间之前，成天读书的怪小妹诺琳与他有了一番意味深长的对话。

艾德将买下肉铺与美国梦画等号，怪小妹却说：
加缪说，自知终有一死，生命就能一笑置之。

▽我会活得很久。
<图片3>


虽然全剧没有给怪小妹成天读的书一个特写镜头，但用脚想都能猜到她一定在读加缪的哲学随笔《西西弗斯的神话》。艾德立马反驳，表示自己会活的很久很久，还举例外祖父就活到了96岁。

艾德说这话毫无违和感。他就像一头大棕熊，肚子被划开照旧把肠子塞回去那种。刀头舔血，野性顽强。但他最后死得很讽刺，没有死在哈伦特家族的追杀下，没有死在印第安人的子弹下，而是死在愚蠢却自以为是的老婆佩吉手里。如果说剧中有一人是西西弗斯，那么他就是。只不过艾德没有西西弗斯幸运，被滚下来的石头给砸死了。

那场大火烧毁了艾德的美国梦，也是他被迫做出“推石头”这一动作的开始。强敌环伺，他不得不带着老婆亡命天涯。逃亡到最后一刻，艾德在弥留之际，脑海里浮现出与怪小妹的对话。他虽然是无意识的流露，但从普通的情感上意识到了存在的问题，认同了加缪。于是他对佩吉说：
你总想着要修补好一切，但有时根本没东西破碎。

▽你总想着要修补好一切。
<图片4>

插句闲话，演完《Fargo》之后，小胖子艾德就去演斯皮尔伯格的《间谍之桥》了。虽然是个配角，但他真的很有希望发展成第二个呆萌啊！

很多人都是因为加缪才知道西西弗斯神话的。因为他把悲剧向前推了一把，直抵人性深处，拷问价值/存在的意义。正所谓悲剧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Fargo》毁灭的是美国梦，毁灭的是人类在进步过程中，忽略所需付出代价的记忆。翻译成现今的鸡汤话就是：光鲜亮丽的背后，往往是数倍的辛酸。

美国梦从来都是沉重的。（如果算上最近的枪击案，又岂止是……）

我们在梦想行进的过程中，往往会滋生出贪婪、自私、欺骗的潮湿面。这便是生活，就像车轮在泥泞的土地上驶过时不可能不沾到泥土一样。所以，纵使艾德有这样一个坑夫的老婆，他也得认。顺带说一句，《Fargo》有别于其他剧，人物是没有成长的。哈伦特家族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知法守法，于是全家死光；佩吉仍旧是那个渴望大都市繁华生活，被成功学洗脑的愚蠢女人。她在艾德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盲目得认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只要有“我爱你”三个字便可以战胜一切。她幻想电视剧里“最后一分钟救援”的情节在生活里上演，她幻想自己终于可以摆脱一切前往大城市生活。佩吉活脱脱是五线城市里传销组织的一员，谈不上可悲，只是在资讯不对等的情况下，梦想变成了玻璃动物园里面的展览，易碎而泡沫。

但我不觉得艾德会因此记恨佩吉。他只是累了，所以在漫长的休息时刻中途退场。诚如上文所言：那是我们男人都要推的巨石，我们没有选择。当佩吉撞上小混混并把他带回家打算处理掉时，艾德就必须展现出人性的冷酷面。这同样也是生活的冷酷面，无论好坏你都得继续下去。生活会蒙上你的眼睛，拽着你往前走。当你以为即将到达心中的既定目标时，或许只是转个弯而已。生活就是那块巨石，我们得不停推动，渴望有一天能够终结这场奴役。

但这还远远不够。

如果要我说《Fargo》里还剩下什么意义时，警探卢的一家给出了最好的答案：我们要与所爱的人并肩战斗。卢作为一个充满正义感和男友力的警察，他的困惑来自于“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为什么善良的妻子会患上该死的淋巴癌。在那个医学并不发达的年代，这无异于提前宣判了死刑。在第五集里，卢在洗手间与时任州长的里根有一场欲言又止的对话。排除黑里根的情节，这可以算作无助之人去庙宇里求佛的画面。我倾心相诉，你沉默不语。
神的剧本人在演。那么神啊，哪一页纸写了我的厄运？

生活的意义便是如此。世事难料，我们不知道天上哪一架飞机会掉下来，我们不知道哪一辆车上坐着一个发疯的司机。我们再血性再伟大，也不过是比他人多领两页纸的剧情，依旧逃不出鼓掌之间。然而爱一个人是无错的，大到为他赴汤蹈火，小到与他互诉晚安。生活这场战斗从不缺乏勇士，缺的是共同承担的勇气。

这不是负担，而是我们的荣幸。

▽我们称之为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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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想再聊一聊《Fargo》里面印第安人的形象。这个开了挂的小伙子视生命如草芥，杀人如杀狗。当他在第九集里一枪崩了主子多德时我一点都不惊讶，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原住民，可不是什么被领养的宠物。作为看似与剧情息息相关，实则游离之外的人物，印第安人犹如一匹孤狼，具备了与生俱来的生杀大权与致死的生命力。这在美国影片里比比皆是。像《飞越疯人院》里，大块头印第安人把切除了额叶的男主闷死后，打碎玻璃，遁入森林。他只是消灭了被管束的肉体，但继承了男主叛逆与反抗的精神。这是美国人对于源头的敬畏与尊重，尽管如今他们的世界形象是白皮肤金头发高颧骨，但他们深知这片土地的所有者，是归印第安人的。要不，怎会诞生《荒野猎人》这部伟大的作品。

影片的最后，印第安人拿到新的身份，脱胎换骨，决定去追杀堪萨斯黑帮。说实话我挺喜欢这个人物的，尽管他手段残忍，无视礼法。但这种可怕的生命力图腾就是那么令人折服，无法被收买的人才最迷人。世间不平之事太多，总需要一些黑白无常，板起面孔，梦中杀人。